秦简牍古隶字形中的横画研究

更新时间：2009-03-28

笔画是隶、楷阶段汉字形体的最小组构单位。关于笔画的研究，既需要从宏观的角度探索总体规律和机制，也需要从微观的角度关注每类笔画产生和发展的具体情形。总体来看汉字笔画系统发源期始于战国晚期，讫于西汉末年，[1]549秦简牍文字正处在这个关键节点上，是探索汉字笔画形成状况的重要材料。本文从微观的角度立足于秦简牍文字材料对汉字的基本笔画之一——横画形成初期的情况进行考察。

横是由左向右平直书写的笔画。在字形中有些横笔贯穿整字，有些则只占整个字形宽度的一部分，根据这种相对长度的差异，横笔可分为长横和短横。这种量差上的区别是由不同的机制造成的，在组构字形时的功能也不完全相同，因此分开讨论。

一、长横

（一）长横的形态与分布

长横是由左向右平直书写且笔程较长的笔画。手写难以保持绝对的稳定，笔程越长这种不稳定表现得越明显，所以在手写字形中真正平直的长横笔并不多，大多会有一定程度的弯曲或倾斜，秦简牍文字也不例外。

长横笔可以独立成字，即① 文中的简牍字形出自公开发表的各批次秦简牍，甲骨文字形出自郭沫若主编《甲骨文合集》（中华书局），金文字形出自董莲池主编《新金文编》（作家出版社）。（一），但更多的是和其他笔画一起组字。秦简牍文字中长横笔可以位于字形的顶部、中间或底部，如下列诸字：

相较于篆文，秦简文字等古隶阶段的字形中横笔明显增多且长度加长。此种变化对于汉字形体的发展意义重大。首先，这开启了字形横向取势的先河，为字形向横扁发展创造了条件，而横扁字形正是成熟隶书形体的基本特征之一。其次，横笔延长为书写状态的调整提供了更大的空间，有利于写出形态多变的笔形。这为波势产生创造了条件。可见，长横笔在汉字字形发展史上具有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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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横的来源

1 历史传承

在图画阶段的象形文字中横线就是构图的基本线条之一，图案化的今文字形体中这一现象得到继承。如（一）的古文字形体：

交通运输部部长李小鹏乘船考察西江时提出，要坚持生态优先，强化规划引领，加强智慧海事建设，加强安全管理，深化改革、锐意创新，不断提高海事管理水平，积极推进珠江黄金水道建设。

“一”是计数用的指事符号，古今一直如此。又如（千）中部长横，此字商代甲骨文作（合·21960），金文同。“千字的造字本义，系在人字的中部附加一个横画，作为指事字的标志，以别于人，而仍因人字以为声（人千叠韵）。”[2]451其后字形无大变化，到古隶文字阶段下部横笔普遍写得较长，成为长横。

象形字摹画事物时，会用一些直线条表现平直的形象，这其中的一些横向直线条就演化成了长横笔，（夫）（户）（辛）（酉）等字形中的长横均来源于此。如字，在不同阶段的形体如下：

古文字形体象一种刀具之形，商代字形中刀头是填实的团块，西周以后变为勾廓，刀刃部分就靠线条来体现，自然而然地成为一条横线。这种情形在其后不同时代的字形中一直承袭，没有大的变化。

2 由团块演化

商周时代汉字的构形原则是依类象形，即摹画现实事物的形象，这样就产生了一部分填实的圆点或团块类笔形。这类形体在发展演变过程中一部分横向拉长变成了长横笔。如（天）上部的横笔即由人头部的形象演化而来，其演化序列如下：（天簋·商代）（大盂鼎·西周）（秦公镈乙·春秋）（商鞅量·战国）。象人头部的圆点横向拉长为长横笔。

秦简字形（畀）中横笔与（天）类似，演变情形如下：

裘锡圭认为“它应该是一个为了表示矢镞而连带画出矢身的象形字。”[3]130据此则下部的“丌”形是由矢身演变而来，其圆点演变为横笔，是古文字形发展的普遍规律。

商周古文字中在长直笔画的中部缀加装饰性圆点是很常见的现象。后来这些圆点往往延伸拉长，成为秦代古隶字形中长横笔的来源之一。（廿）（卅）（卌）中横笔均由此而来。以为例，演进序列如下：

上述字形中两个圆点位置相当，演化方式相同，自然而然地连接在一起成为横笔。

3 由其他线条变形

书写习惯和结构平衡是贯穿字形发展始终的制约因素，越到文字发展的后期这两方面因素所起的作用越大。为了适应书写习惯和使用者对文字外形的审美追求，有时会对原来字形中的某些方面进行调整，这其中就包括调整构成成分的形态和安置方向，这也是长横产生的一个来源。

在书写过程中人们总是自觉不自觉地突破原字形的限制而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来书写，这样就会对字形造成一定的改变，比如笔画的由曲变直。这种改变的结果之一是产生了一批横笔，如（前）上部的横画。“前”从“止”，西周金文作（追簋）。在秦古隶文字中“止”发生了两种形变，一是把曲笔改为硬折笔，如；一是把曲笔拉直变为长横，如。后者因为适应书写习惯得以保留，前者则被淘汰。

在春秋战国时代“形声相益”的形声字就已成为汉字主流，形声字中左右结构又占绝大多数，这就促使很多构件的长横笔缩短以适应组字的需要。秦简牍文字中很多短横笔都是因此形成的。

“聿”字，里耶秦简中作，上部的长横也由弯笔变来。此字本象以手握笔之形，早期形体作（聿觯·商代）、（执卣·西周）。古隶阶段为了书写的便捷，将手形中部的曲线拉直，就成了长横。

文字除了具有传递信息的交际功能外，还要适应人类的审美需求，表现之一就是结构平衡。为了适应这种要求，某些原先比较自由的笔画不得不做出改变，如由倾斜改为平直等，这也产生了一部分横笔。里耶秦简字形（器）中的横笔就是这样形成的。“犬”为象形字，头部是一斜笔，商代甲骨文作（合·20700），金文作（车犬父戊爵），秦简文字主流形体作。在商周时期，“器”的结构比较松散，四个口分别位于犬形的四周，“犬”所受制约较小，仍可保持原形，如（聋作宝器鼎）中“犬”几乎和独用时没有区别。古隶字形经过了规整，四个口形成上下两排，“犬”位于中间，这时顶部再有斜笔便难以安置，于是将其放平，变为长横。

4 由古文字线条复合演化

汉字形体经历了由描摹物象向图案组合的转变，转化过程中无论是构形单位还是组合方式都或大或小发生了变化。这期间线条的分化重组导致了部分横笔画的产生。秦代古隶字形的长横笔很多都是通过这种途径形成。如“家”字，秦简牍中有字形作，其“宀”不同于隶、楷形体，乃由一横两竖组成，这种形体是经由复杂的演变过程而形成的。“家”字在古文字中的演进序列如下：

商代文字中“宀”是房子的形象，四笔各不衔接，其后房顶逐渐拉平，各笔的相连之处也衔接到一起，春秋时代已经变得浑圆一体了。中山文字虽然时代较晚，但因为制作方式是刻划，受限制较大，所以形体更近古，这是特例。至秦代继承了春秋时代字形并进一步加工，横笔更加平直，竖笔略微弯曲，就产生了浑圆工整、婉转流畅的小篆标准体。而在通用的隶书领域为了书写快捷，往往把“宀”下部写成一横两竖，可见这里的长横是由古文字中表示屋顶的两斜笔合并而来。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秦简牍文字中都如此写，更多的则写为横弯，后来演变成横钩，一横两竖的写法就被淘汰了。

（具）中部的长横是由两条曲线拉直后连接的产物。“具”字古文字形体作（驭卣·商代），从“廾”从“贝”。春秋时“贝”发生形变，作（秦公镈丙），下部两只手的形状没有变化。剧烈的改变是在隶变中发生的，这个过程在秦简牍文字中有鲜明的体现，以里耶秦简中的相关字形为例，如下：

首先是手形的两个弯笔变直，然后由分别书写再到一笔完成，遂成为一长横。

乌东德水电站是金沙江下游河段（攀枝花市至宜宾市）四个水电梯级——乌东德、白鹤滩、溪洛渡、向家坝中的最上游梯级，为Ⅰ等大（1）型工程，枢纽工程主体建筑物由挡水建筑物、泄水建筑物、引水发电建筑物等组成。挡水建筑物为混凝土双曲拱坝，建基面高程为718m，坝顶高程988m，最大坝高270m，电站总库容 74.08亿 m3，总装机容量 10200MW。

有些长横的形成经历了不止一种演变方式，是上述多种方式共同起作用的结果。（女）字中部长横即是如此，“女”字发展序列如下：

商代文字中“女”字象女子敛手屈膝跪坐之形，西周早期屈膝之形消失，人形由跪坐变成站立。其后主体部分逐渐变直，到春秋时期人体躯干几乎成了一条直线。战国时代字形整体前倾，古隶字形旋转90度，原来表示躯干的长竖自然就变为长横。可见中长横的形成经历了变形、换位等综合演变的过程。

（三）长横的特点

1 类别属性不确定

在组构新字的时候，有些长横会缩短为短横，由于是在构形过程中形成的，所以称为构形性短横。

秦简文字字形中的一些长横还不很稳定，存在过渡形态，如（前）（岁）（有）上部的横画接近弧形，（女）字长横向右下倾斜，这些现象是由其所处的发展阶段决定的。“前”和“岁”上部的长横由“”左下部的弯笔拉直的结果，“有”上部横画来自“”中部长笔，都经历了由弯到直的过程。“女”字中的长横由长竖调整置向而来。秦简文字正处于古今转变过程之中，有这样的过渡笔画是正常现象。

就来源来说，秦简牍文字字形中部分短横和长横一样，是前代文字横线条的继承或由其他形状线条发展演变而来，但大部分短横的形成机制和长横不同。通过对秦简牍字形的穷尽性归纳，发现从生成机制上看，这部分短横大体可分为三种：

秦简牍文字中，有些长横笔是分两次写成的，如（式）、（贰）、（有）、（七）等字中的长横笔，放大后会发现是两段连接起来的。有些字形中是否写作长横还不一致，如“定”字分别写作和，“守”字分别写作和。两组字形中的“宀”都是前一个写成一横一竖，后一个写为横弯。

另外，北冰洋新的变化是北冰洋碱性的海水会因为吸收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而变成酸性，由于冷水吸收二氧化碳的速度尤其迅速，因此北冰洋地区最容易受到影响。近年来夏季海洋冰川的减少又让更多的北冰洋洋面暴露在大气中的二氧化碳里。

另一方面，从在整个字形中的作用看，长横贯穿全字，对整字的稳定至关重要。一般来说长横在字形中间可以起到对称轴的作用，在底部可以托住全字，这两种情况下长度都可以超出全字主体的宽度。而如果长横在字形顶部，长度超出整字的宽度，字形就会显得头重脚轻，秦简牍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如：（正）（辛）（扁）（户）

多种形式并存其实是多途探索的体现，是在打破旧体制建立新体制过程的必然现象。汉字篆隶的转变没有预先确定的方案，只能在自发的实践和探索中前进。从这一点也可看出，秦简文字所处的是一个探索的时代，其所体现出来的分歧很多都是由此衍生出来的。

基于稳定的VAR模型，为了进一步全面且具体地描述深港股市的动态特征，引入脉冲响应函数。通过脉冲响应函数来捕捉当期的外生冲击对模型中各变量的后续影响程度，并采用乔利斯基正交化分解方法来克服误差项自相关问题，又因为VAR模型中变量引入的顺序会对脉冲响应函数产生影响，所以本文中VAR模型的变量引入顺序根据Granger因果检验的结果来确定。

二、短横

（一）短横的形态与分布

短横是由左向右平直书写且笔程较短的笔画。这里的“短”主要是指在整个字形中和其他笔画相比较而言的相对长度。

秦简牍文字字形中短横的分布不像长横那样有规律，在各个位置都可能出现。如下列字形：

这里选择的都是短横笔分布较单纯的字形，在全部字形中情形要复杂得多，因为很多字形会在不同的位置出现多个短横笔。总的来说，秦简文字中短横的分布广泛，位置多样，规律性不强。

与长横相比，短横的形态缺少变化，上述三个“上”字中，上部短横远不像下部的长横那样起伏明显，形态变化丰富。这和短横笔程较短，运笔过程中没有更多的回旋余地有关。

短横的形态大体包括头粗尾细、头细尾粗和粗细均匀三种类型，下列“上”字所包含的短横笔可分别作为这三种类型的代表：、、

（二）短横形成的机制

2 形体不稳定

1 构形性短横

早就有人统计过了，发现全书总共描写了大大小小的梦三十二个，前八十回就写了二十个梦，后四十回共写了十二个梦。

尽管目前而言，核燃料只占核聚变电站发电成本的一小部分，但是考虑到核聚变电站自身较高的基建成本，就其商业化推广而言目前仍有一定困难。

按照许慎在《说文解字·叙》中所说，汉字发展经历了依类象形的“文”和形声相益的“字”两个阶段，因此传统上一般总结为独体为“文”，合体为“字”。汉字书写的行款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就大致上规定了每个字形在书写介质平面上所占的面积。在这个前提下，要把两个或更多的字形组合成一个新字就必须缩小原字形。如果是左右结构的字，则相关的横笔就必须缩短，空出位置以安排其他成分，这就有可能使长横变为短横。如（禮）所从“示”从上往下的第二个横笔，在单用时本是长横，在（禮）形中不得不缩短长度，从而成为短横。上下结构的字形中，则可能保持长横的状态，在（祟）中即是如此。二者对照很能说明问题。

尼姑庵红砖房子就在山尾那端。她去开门没能开，成群的麻雀在院心啄食，石阶生满绿色的苔藓，她问一个邻妇，邻妇说：

A4（尾声，见例9）在写法上仍沿用了第一主题的旋律，但是情绪上有较大变化。钢琴Ⅰ需要控制好尾声在力度、速度、音色上的变化，与钢琴Ⅱ形成呼应，并随着钢琴Ⅱ在节奏时值上的放慢，力度逐渐减弱直至声音的消失。第126至127小节的演奏要从容富有幻想。

x代表基带信号，M代表几进制调制，本文的M取2和4。调制信号产生以后，再给调制信号加上高斯噪声，模仿信号传输过程中的干扰。把调制信号加上高斯噪声的函数如下：

2 别义性短横

有些短横的形成是出于区别意义的需要，如（十）字中的短横。早期汉字中“十”字仅写为一竖笔，如商代甲骨文作（合·10514），后在中部加圆点，作（大师簋·西周），继而圆点拉伸延长，战国时代字形演变为（杜虎符）。按一般发展规律，对横向延伸的长度并没有限制，完全可以发展为长横。但这和 “七”字发生了混淆，“七”甲骨文作（合·11503），西周金文作（叔尃父盨），春秋金文作（乙鼎），二者同形，不符合文字以形别义的要求。于是对其形体进行了分工改造，“十”竖长横短，“七”竖短横长，这一区别方式在秦简牍文字中被严格遵守，“十”作，“七”作。

（士）下部的短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产生的。“士”早期字形作（士上卣·西周早），后下面实体部分变为横线，作（克钟·西周晚），上下两条横线的长度并无差异，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战国时代，作（新郪虎符）。而此时的“土”字作（越王差徐戈），形体混同。于是就从横笔的量差比例上区别，“士”的横画上长下短，“土”的横画上短下长，两字中的短横都因此而得以确定。在秦简文字中这种分化正在进行过程中，还未最后定型，如里耶秦简中“士”字有（8·669）（8·882）（8·69）三种形体，“土”字分别作（8·31）（8·780）（8·1146），二者几无差别，其他批次秦简牍中情形与此类似。这也是汉字字形系统处于调整过程中的一个体现。

3 书写性短横

字形是靠书写来实现的，其形体特征必然受到书写行为的影响或制约。部分短横笔即因此而形成。

便捷是支配书写的首要原则，在条件许可时书写者总是寻求更为便捷的方法。草写就是因此而产生的书写行为。草写的基本手段是减少笔画、缩短笔程，常以简短的笔画代替若干个笔画。这样就产生了部分草写字，一批短横笔也应运而生。如“年”字本从“禾”从“千”，正体作，出于快速书写的需要，里耶秦简牍文字中有形体作，“禾”的下部径直改为两横画。又如“手”字，在秦简牍中正常的写法作，而在里耶秦简牍中多用为签名的专用字，符号性增强，对其形体的别义性要求降低，所以简写为，将四个斜笔变为两个短横。

电力系统主要可以分为发电、输电、变电、配电、用电几个环节。配电网是电网的末端，直接与用户相连，也是辐射面积最广的网络。配电线路是电网向用户提供电能的最终路径，其运行关系到配电网的可靠性、电能质量、输送效率等多方面。因此，配电线路设计显得十分重要。

汉字在不断被书写的过程中某些字形会发生改变，其间相关的笔画也会变动，这也会导致一些短横笔画形成，如（受）字中的短横。“受”字形体早期的发展演进序列如下：（受父己卣·商代）（颂簋·西周）（秦公镈甲·春秋）。在战国时代及其后的秦文字中这个字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秦简牍文字中有如下形体：。上部的手形逐渐竖起来并最终演变成“日”形，相应的，中部象手指的一斜笔也就变成短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