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撷华 格物致知*——论许国璋先生读书思想

在许多国人心目中，已故著名语言学家、英语教育家许国璋(1915—1994)不只是一位热爱读书之人，亦是一位善于读书之人。否则，他何以向世人奉献了那么多精美绝伦的原创性成果，生前身后又何以赢得了那么多的衷心赞誉：“许国璋先生的思想遗产”[1](P69-71)；“一代宗师 千古流芳”[2](P228-232)；“外语界的一座丰碑”[3](P141-145)；“哲人修养作名师”[4](P773-780)；“教育先驱，学人楷模”[5](P2-5,52)；“不落窠臼 别具匠心”[6](P167-172)，等等，不一而足。那么，许国璋先生究竟有着怎样的读书理念呢？

20世纪60年代迄今，研究或追怀许国璋先生学术成就与人格风范的论著已是比较可观，但专门探讨许先生读书理念的论述却是付之阙如，主要有顾卫星[7](P307-310)等。而悉心研读许先生本人有关读书的文字论述[8-22]以及其他学者关于许国璋研究之成果或纪念许先生之文字[23]，我们则惊奇地发现：在中国现代学术史上，许国璋先生较为独特而宏富的读书思想理应占有一席之地。鉴于此，我们认为，探究许国璋先生读书思想无疑具有特定的科学价值与现实意义。本文拟就许先生在读书方法与策略方面的思想作如下四个维度之探索：读书要讲气度，读书需要跨界，读书贵在自学，读书重在选择。而许先生关于如何做一名真正读书人的相关思想，我们将另文讨论。

一、读书要讲气度

许国璋先生认为读书要广博，读者无须将自己束缚在狭隘的小天地中。只有读书的视野开阔，涉猎广泛，才能做到判断深刻，识见独到。英国哲学家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亦说过，“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长才。其怡情也，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其博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练达之士虽能分别处理细事或一一判别枝节，然纵观统筹，全局策划，则舍好学深思者莫属。”[24](P16)可见，贤智者均认为读书可以怡情博彩、增长才干，有助于统筹判断。许先生曾以鲁迅先生为例，强调“读书要讲气度和见识”。在1984年11月5日《读书》杂志举办的读书座谈会上，许先生这样说道：

“五·四”时期有人请鲁迅开必读书单，鲁迅反对这样做。不过他在东京留学时期，曾经开过一张书单，订购德文书一百二十七种(现存北京鲁迅博物馆)，半数以上是自然科学著作，其余是美学、哲学、思想史、文学史，也有文选和诗选。他博览，他探索，“比较既周，爰生自觉”。他介绍进化论，着重宗教与科学的斗争；论述拜伦，突出诗人争天拒俗的风貌；纵谈西方科学，主张纯科学的研究更为重要。他在这些问题上立论不同于严复、苏曼殊、梁启超。他提倡纯科学，并用了这个术语，就比“五·四”时期的主张者早二十年。他的视域广，判断深，他的文化观具有强烈的现代精神，是有所由来的。[9](P6)[22](P388-389)

在此，许先生的用意恐不难揣测：在常人看来，无论彼时的鲁迅先生是否已弃医从文，他都似乎不必去阅读很多专业以外的书籍。须知，其一次订购的德文书中，半数以上为自然科学著作，其余则是关涉美学、哲学、思想史、文学史等领域，亦有文选和诗选。我们自然不难想象，正是由于鲁迅做到博览群书，他才能“比较既周，爰生自觉”；也正由于他视野广，判断深，他的立论或“呐喊”才不同凡响，他的文化观才具有强烈的现代精神；“鲁迅的方向，代表着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毛泽东语)，他才成为中国文化革命的一员主将！

于其他重要场合，许先生一以贯之地重申读书广博与见识养成之间的依存关系。例如，在刊载于《外语教学与研究》1989年第4期“编者的话”中，在论及汤因比和乔姆斯基两位世界级大师时，许先生认为没有必要给两位著名学者下什么结论，那是不容易做到的。“不轻下结论，也不轻信他们的预言和解析，只是仔细读读他们的书，是可以做到，也是能够帮助我们做出一些判断的”[14](P1-2)。此语确然！倘若借用许先生它处的一则阐释性译文来解析此理，则会发现不无契合之处：“科学的权威，明一理有一理之权威，明二理有二理之权威。科学的权威，止于已明之理”[25](P860)。笔者也认同先生之洞见，因为尽管前述二位已是当今世界上历史学与语言学领域的泰斗级人物，然就彼时而言，他们的学说都仍在发展与完善过程之中。孰不知，其中乔氏最难能可贵的学术品质就在于其不断自我否定、自我超越呢？！就其句法学理论而言，已从创立初期的“短语结构规则”(Phrase Structure Rule)发展到“原则与参数理论”(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Theory)再到当下的“最简方案”(The Minimalist Program)新框架。

[9] 许国璋. 在《读书》座谈会上谈读书[J]. 读书, 1985(1).

所有患者均接受MSCT诊断，采用128排螺旋CT机进行扫描，仪器型号为西门子SIEMENS128层AS+，相关参数设置：层厚0.625mm，转速0.35s/周，电压120kV，自动毫安（480～680mA），重建野及显示野25cm，标准算法，扫描野Large，重建层厚0.625mm，间隔0mm，从器官隆突处向下扫描至心脏膈面。在PR间期R波后75%R-R间期时相实施重建选取质量较佳的对象做最后观察分析，采用碘普罗胺作为对比剂，规格为370mgI/mL，采用双筒高压注射器Stellan Medrad，对比剂总量0.9mL/kg，采用30～40mL生理盐水，注速5mL/s。

总之，许先生认为，一个人的气度与见识很大程度上源于其读书视野是否开阔，涉猎是否广泛。我们可以想见，倘若许先生本人没有宽广的阅读视野以及由此而形成的高远见识，他何以能写出那18篇“文笔洒脱、情绪昂扬、令人读罢击节”的“编者的话”？！又何以能写出多篇“不落窠臼，别具匠心”、深深印刻着许氏风格与标记的语言学著作序言？！[6](P167-172)[26](P105-111)如果不是源于“哲学的自信”与“理论的勇气”，他何以敢赞扬索绪尔具有的学术突破精神？！又何以能肯定马建忠以非凡的学养和“普世语法”(Universal Grammar)的眼光，于创建汉语语法学上厥功至伟？！他又何以在晚年能成功地发掘中国古代的语言哲学遗产，言前人所未言？！[4](P773-780)亦不难想见，读罢《许国璋论语言》一书，著名语言学家徐烈炯先生如此表达广大读者的心声——“作者是一位少有的语言学通才。上下数千年，博古通今；纵横几万里，学贯中西。能在如此广阔的领域中驰骋，能有几人！”[27](P6-8,80)

二、读书需要跨界

就读书之广博，古今中外有识之士曾有过相关的论述。如“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王安石在《答曾子固书》中曾言，“读经而已，则不足以知经。”亦即，读一书而已，则不足以知其书。“致其知而后读”[28](P4-5)。不读书不能读书，要能读书才能多读书。换言之，知识视野越扩充，读书能力才越强。即胡适先生所言的“为学当如埃及塔，要能博大要能高”[28](P5)。

1988年许国璋先生应邀到湖北黄冈师专讲学时，曾直言不讳地说道：

3.对科学发展观的精髓进行了论述。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精髓是实事求是。对于科学发展观的精髓问题，在党的十八大召开之前还没有过明确论述，党的十八大则解答了这一问题。报告指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是科学发展观最鲜明的精神实质。”［1］精神实质也就是精髓，而且实事求是内在地包含着解放思想、与时俱进、求真务实等内容，因此，我们可以认为，科学发展观的精髓归根到底就是实事求是。正是因为坚持实事求是，才有了科学发展观的诞生，科学发展观的各个思想观点都充分体现了实事求是。

我一直认为，你英语学得好，那又怎么样？你能把这个作为学问吗？你英语学得好，试想英语好就是学问，那么英国美国街上都是学问家了？西方历史在你的脑子之中，有自己的见解：你对西方的现状了如指掌，能说出它的发展方向，这可真是你的本领。更不用说你对西方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也能知道得很透了。英语好算不上有学问。英语不是学问，英语是工具。我近年来做学问多半是以文化史、哲学史、美学、哲学、语言哲学这些方面的专题为主。我写的文章也是这方面的，这次讲演也是这方面的。 [11](P1-9)[22](P393)

[2] 陈乃芳. 一代宗师 千古流芳——纪念许国璋老师[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实际上，许国璋先生在其中学和大学时代就养成了良好的读书习惯。在为黄冈师专师生所作的学术讲座中，他就不禁回忆起自己中学与大学时代富有意义的读书经历：

我国历史悠久，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是东方文化的代表，如孔孟之道、孙子兵法、造纸术……中国文化有数千年的思想与经验，动漫专业学生应当学习中国古代文化，学习民族文化精神，弘扬民族文化传统。在学习我国古文明的同时，吸收西方经典文化，坚持中学与西学并重，吸取东、西方文化精髓，拓宽学生见识，熔铸调和创造出新文化。

……

从此，我念书不仅念点文学书、故事书，而且还念反映世界大事的一些政论文章、经济文章，或关于科学的文章，阅读的范围扩大了。进了清华，图书馆设备就更好了；到了昆明(指西南联合大学——笔者注)，教师的条件更为优越了。在昆明碰上钱钟书先生，这令我终生难忘。

再者，处处有老师，事事可为师……一个人学业的成功，还是离不开老师的指点的。[11][22] (P397)

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简称乙肝病毒，是病毒性肝炎中危害最重、最广的传染性疾病，与肝硬化、肝癌等关系密切，居全球致死原因第10位。血液传播、母婴垂直传播及性传播是乙肝病毒最常见的传播方式，其中母婴垂直传播是最主要的。

提及钱钟书先生，我们不能不进一步揣测其对弟子许国璋亲炙教授构成的可能影响，因为钱先生本人就是一位倡导并实践跨界阅读的一代鸿儒。

钱钟书一生读书无数。据杨绛老人回忆，钱钟书读书像馋嘴佬吃美食：食肠很大，不择精粗，甜咸杂进。极俗的书他也能看得哈哈大笑。戏曲里的插科打诨，他不仅且看且笑，还一再搬演，笑得打跌。精微探奥的哲学、美学、文艺理论等大部头的著作，他像小孩吃零食那样吃了还要吃，厚厚的书就一本本被他吃完了。诗歌更是他喜好的读物。说到这里，我们不难想见许国璋先生身上的钱师影子！其实，许先生本人亦常回忆：“……就学问论，钱钟书老师指引最多，吴师的教导，亦为关键。余少年受教于吴献书师(许先生中学时代老师)，壮年问学于钱钟书师，钱师导我，乃入哲学，吴师教我，始识英文，可谓幸矣。”[17](P425-427)许先生不仅自己涉猎广泛，还经常建议年轻的学者：“除了语言学的书之外，还要看点小说和诗。这才是提高的正途。”[30] (P91) 况乎，英国哲学家培根不是也说过：“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之学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24](P17)？！总之，许先生即是在指“作诗功夫在诗外”。

也真是奇怪，有些事情，苦思冥想往往找不到解决的途径，一旦放松下来，甚至把它撂在了一边不去管它，头脑中或许会一瞬间跳出一个天才的解决方案。此时，在与“诗的妾”打情骂俏的短信中，一个想法突然在高潮头脑中清晰起来。高潮有些兴奋，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真的冲着湖面，大叫了几声。湖对面的那流浪青年停下练唱，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对高潮喊道，不服气啊哥儿们，有本事你也来段海豚音？

三、读书贵在自学

许先生鼓励学生大量读书，读不懂也不要紧，不要字字去查字典。他觉得，不敢离开教材一步，不敢去看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资料，这种学生不会有多大出息。先生有句名言：“学英语就要无法无天，要天不怕地不怕。”

许先生认为，年轻时养成自学习惯的学习者，会在以后的几十年中让这一习惯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他们不是等待脱产学习的时候才读书，而是随时随地学，随事随机学，他们的知识面越来越广，他们将是有作为的工作者[16][21](P281-282)。据许先生回忆，中学时代的他能在老师“不逼不催”的前提下自觉读书，且“能解渐多”。随着读书的深入，许国璋读书“兴味亦增”，尝到了自学的乐趣和成功感。可以说，良好的学习氛围，名师的循循善诱，自觉、自律的学习态度使许国璋在中学期间养成了“读书自觉进行”[19](P74-78)的自学习惯，为其一生从教与治学奠定了坚实基础。许国璋这一英语学习思想亦深刻地体现在他上世纪60年代主编的4册《英语》教科书中。《英语》自出版后曾多次修订、再版，通行全国30多年，受惠者不计其数，直接影响了中国几代人的英语学习、教学和研究[7](P309)。

我们知道，晚年的许先生虽有各种繁多的学术与社会活动，却依然勤学不辍，每天读书、思考、写作[31](P282)，因而思维活跃，腾挪自如，对于学术沉潜把玩，真可谓“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实际上，他自幼饱读诗书，涵泳其间；初中毕业时已通读《胡适文存》。就读于西南联大时，受叶公超、钱钟书等名师熏陶，含英咀华，学业精进。后赴英国伦敦大学、牛津大学，相继攻读17、18世纪英国文学，喜读艾迪生(Joseph Addison)和约翰生(Samuel Johnson)的散文，颇得个中三昧[32](PII)。他还曾潜心研究欧洲历史文化；对胡适、鲁迅等五四时代人物乃至严复、梁启超等维新派都有深入了解[4](P773)。不难看出，先生博大精深的学问某种程度上实则源于其终生不辍的“读书自觉进行”这一良好习惯！

将平均粒径18 μm碳酸钙粉末在一定温度下煅烧4 h后获得生石灰，将生石灰和石英粉按n(CaO):n(SiO2 )=11，添加剂氧氯化锆按n(ZrOCl2·8H2 O)n(CaO+SiO2)=0.05加入高压釜，并按水固比401加入水。以2 ℃/min的升温速率升温至220 ℃，搅拌转速分为三阶段：25～150 ℃采用450 r/min转速，150～220 ℃采用350 r/min转速，220 ℃保温阶段采用250 r/min转速，在220 ℃条件下保温7 h后自然冷却，将产物取出在110 ℃鼓风烘干至恒重，即可获得硬硅钙石纤维产品。

据沈家煊先生撰文说，许先生常常为自己读书觅得佳句警句而兴高采烈。看到这位睿智的老人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不能不深深被他那执着的追求真理、充满自信的精神所感染[33](P70)。是的，许先生也常谆谆告诫弟子们：读到好书，要有奔走相告之乐，记以喻人之乐[34](P75)。他还倡导读大书，既读有厚度、有内涵分量的经典之书，亦读社会和人生这部大书。可资借鉴的是，许国璋的大学时代老师、曾在西南联大执教的沈从文先生，之所以有着不平凡的一生，就在于他的一生是兼读书本(小书)与读自然和世界、读社会和人生(大书)的一生[35](P127)。

真的，不知他们牵了谁家的女人，曲背和猪一般被他们牵走。在稀薄乱动的手电灯绿色的光线里面，分辨不出这女人是谁。

至于“英语世界”，我想不妨把它解为“通过英语观察到的世界”。这个窗户封闭了，等于闭目失聪，吃亏的是自己。当然，窗户外面，五色、五音、五味杂陈，样样都有，弄的不对头，也可以叫人目盲、耳聋、伤胃。要见多识广，才能有取舍，不见不识，作不了判断。[21](P145-147)

四、读书重在选择

许先生曾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学习上可谓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书都敢看。他认为现在的中学生被限制得太死、太苦了。这不是培养人才，是窒息人才。在1990年北京市语言学会应用语言学研究会成立大会的发言中，许先生说道：

现在世界上办学的倾向是：文科的学生要具有理科的素质；理科的学生要具有文科的素质。如何做到这一点？中间要有桥梁：语言学、应用语言学、语言哲学、语言科学、数学和数理逻辑，都可以说是桥梁。[15][21](P150-151)

曾经师从许国璋先生的刘润清教授撰文回忆道，在他们读研究生时期，许先生特地开设有“英语学习书目指导”(A Bibliographical Guide to English Studies)一课。先生强调，每个致力于做学问的人，都应该“逐步建立自己的分门别类的书目，有的书来不及读，拿来翻翻认识它的模样也是好的”。他教导学生读书要有选择，切不可“赶时髦”。毫无目的地去读“畅销书”，不会增长多少学问。他还说：“要把时间花在那些不读就会使你的知识出现漏洞的书上。”许教授经常强调学习中国文化，要学中国历史、中国文学史、汉语语法学等。他说：“没有祖国文化的修养，不能算是有文化教养的人。”“没有哪一个民族不研究自己的文化语言而不受惩罚的”。[29](P151)

在黄冈师专的演讲中，许国璋先生还说道：

你要作一篇论文，首先要确定你的书目。我这篇论文需要哪几本书，开列出来。这是做学问的人不可缺少的功夫。学校不问大小，总有一个人一生看不完的书。于是有个选择问题。好的书目会告诉你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是读书的金钥匙。我们每一次学习的突破都是书本学习的突破。如果这些书是用英文写的，获得大量书本知识，也即是学得大量英语。中文名著当然更是如此。[11](P1-9)[22](P400)

说到读书的选择，不妨提及一则有关许国璋业师钱钟书先生的趣事。钱先生一次到美国参观国会图书馆，馆里工作人员为所藏大量图书倍感骄傲，不禁有得意的神色，其他参观者也都不停地惊叹，只有钱钟书默不作声。馆里的人问他有何观感，他忍不住笑着说：“我也充满了惊奇，惊奇世界上有那么多我所不要看的书！”那人没想到钱钟书会这样回答，一愣之后，大笑起来说：“这是钱教授的风趣了！”其实，这不只是风趣。客观上，一个人不可能读完所有的书；主观上，每个人也应该为自己设立一个不滥读的原则；要有选择的意识。钱先生这么一位嗜书如命的人，竟也有很多书不要看。是的，博览群书也不是没边没沿地去读，知识的种类繁杂，读书杂一点无妨，可是杂到没有中心，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知道得不多不深，就不可取了[35] (P64)。北宋大学者王安石也有类似看法，他在《祭沈文通文》中说：“有所不为，为无不果。有所不学，学无不成。”当然，此处所谓的“不学”，不是抛却基础的知识而不学，也不是随意取舍的不学，更不是没有进退的不学。哲学家培根也曾认为，“书有可浅尝者，有可吞食者，少数则须咀嚼消化。换言之，有只须读其部分者，有只须大体涉猎者，少数则须全读。读时须全神贯注，孜孜不倦。”[24](P17)

高中语文教学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有效利用古诗文佳作，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人文情怀。如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李白的“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王昌龄的“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苏轼的“秋雨晴时泪不晴”；秦观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白居易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柳永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等等，传唱至今，历久弥新。

概括而言，“含英撷华，格物致知”是许国璋先生读书思想与风采留给我们的深刻印象。他不但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如何好读书、读好书，而且身体力行，躬耕实践，最终成就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读书人。顾曰国先生说得非常中肯：许老不仅是书斋中的哲人，还是行动中的哲人，他是融言、行、果于一身的平凡而令人尊敬的“文化人”[36] (P286)。亦如王克非先生在《许国璋文集》序言中所概括的那样：“一生勤勉、好学善思的许国璋先生，把他的学识凝聚在了一行行的文字里，使读书人和后来者开卷受益，不枉先生智慧的结晶”。

[20] 王克非, 韩宝成.许国璋文集：语言学卷[C].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5.

参考文献：

[1] 王宗炎. 许国璋先生的思想遗产[J]. 现代外语, 1995(3).

试想，一位看似以英语立身的外语教师，竟然把读书治学的触角延伸到了语言或语言学以外的文化史、哲学史、美学、哲学等领域中，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一种怎样的视野？！ 那么，先生的英语水准究竟又是如何的呢？在王克非、韩宝成[20][21][22]悉心编纂的《许国璋文集》(《语言学卷》《外语教育卷》《文学与文化卷》三卷本)中，共有12篇文章是许先生用地道的英文写就并发表过的。其英语口语据说令外籍英语专家们都心悦诚服、顶礼膜拜！认为听他的讲座可谓一种难得的艺术享受！无怪乎，许国璋老、王佐良公的众多弟子中广为流传的两句话曾是：Their knowledge makes you suffer from the pain of inferiority；It’s humanly possible to know that much！[29] (P11-12)

[17] 许国璋. 饮水知源, 敢忘所自[C]//王克非, 韩宝成. 许国璋文集：文学与文化卷.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5.

[4] 周流溪. 哲人修养作名师[J]. 外语教学与研究, 2015(5).

[5] 庄智象. 教育先驱, 学人楷模——追忆许国璋先生[J]. 外语界, 2016(1).

[6] 林有苗. 不落窠臼 别具匠心——许国璋先生语言学序言再读印象[J]. 外国语言文学, 2016(3).

[7] 顾卫星. “读书自觉进行”——许国璋早年英语学习轨迹[J]. 外语教学与研究, 2007(4).

[8] 许国璋. 一种价值观[J]. 读书, 1984(6).

再如，比较和论及“世界英语”与“英语世界”等概念时，他则说：

[10] 许国璋. 编者的话——关于“语言学概论”课程的笔谈[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87(2).

[11] 许国璋. 知识分子要读书争气[J]. 黄冈师专学报, 1989(1).

[12] 许国璋. 编者的话——无恒产有恒心者[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89(1).

3.初步展示。在此阶段，派遣几名骨干教师、优秀教师以研究课的形式对组内研讨内容和成果进行初步展示，同时其他教师参与听课并记录下听课心得。

[13] 许国璋. 编者的话——法国革命二百周年的审视[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89(2).

[14] 许国璋. 编者的话——汤因比与乔姆斯基[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89(4).

[15] 许国璋. 提高教育质量之我见[N]. 人民日报(海外版),1990-10-09.

[16] 许国璋. 谈谈自学和校学的不同[N]. 光明日报, 1990-10-29.

[3] 黄源深. 外语界的一座丰碑——忆许国璋教授[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18] 许国璋. 编者的话——外语界的自省和自强[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92(4).

[19] 许国璋. 回忆学生时代[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95(2).

我们还知道，许先生对英国语言哲学家奥斯汀(John Austin)的“言语行为理论”钟爱有加，见解深刻，尤长于做恰如其分的发挥[18](P1)。在我们看来，倘若许先生的读书思想亦可视为一种言内行为，那么其言外行为是唤起众多莘莘学人对于读书的热情与执着，其言后行为则是——读书种子在中华大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至“洛阳纸贵”“书声琅琅，香飘九州”，即如先生所言，“出好书，不够；还得叫人在书架上五部十部地看得着，叫读书的人越读兴趣越大，直到成为研究的兴趣。”

[21] 王克非, 韩宝成.许国璋文集：外语教育卷[C].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5.

[22] 王克非, 韩宝成.许国璋文集：文学与文化卷[C].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15.

[23] 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C].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24] BACON F，王佐良. 论读书(Of Study)[J].疯狂英语(阅读版)，2006(12).

既然是“职业”，那就是赚钱。如果老师是赚钱的，我像老师，就能赚钱。所以，一定要学成老师的样。就像江南的一句老话“儿子像娘金子打墙。”

[25] 王克非. 阐译与显化——许国璋翻译思想解析[J]. 现代外语, 2015(6).

[26] 林有苗. 循循善诱 金针度人——许国璋先生语言学序言特色再论[J].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7(1).

[27] 徐烈炯. 许国璋论语言和语言学[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95(4).

[28] 胡适. 做最好的学问[M].北京: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4.

[29] 刘润清. 英语教育研究[C].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4.

[30] 黄长著. 许老风范, 长存天地[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这种系统的优点是：建设成本低，设备便于维护，而且是集中冷却矿井的总进风量，效率较高。缺点是：经济型差，安全性差。而且在风地点的效果也不好。

[31] 王克非. 受业八年, 受益终身——深切怀念敬爱的老师许国璋先生[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通过对试样的组织形貌、性能及断口形貌特征研究发现，同时添加1.98%的Cu和0.32%的La元素的铝合金性能最佳，相比于原始基础材料，其硬度、抗拉强度及伸长率分别提高了61.2%，51.5%和63.9%，表明铝合金质量有大幅度地提高．

[32] 李赋宁.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序[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33] 沈家煊. 缅怀许老[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34] 王克非. 培育高层次的文化心态——记许国璋教授与《外语教学与研究》[J]. 外语教学与研究, 1995(1).

[35] 张新颖. 读书这么好的事[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10.

[36] 顾曰国. 我所知道的许国璋[C]//王克非. 许国璋先生纪念文集.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6/2015.

式中，L(t)为t时刻的实际负荷值，P(t)为t时刻负荷周期性分量，R(t)为t时刻负荷的随机性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