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砥 柱(上)

更新时间:2009-03-28

有人愿意把房屋建在离坟地最近的地方吗?

2.1 母亲饮食的影响 进食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生理过程,与消化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密切相关。婴儿进食技能的发育是一动态过程,与生长发育一致,即由不成熟到成熟。孕期母亲饮食的味道可以由羊水传递给胎儿,影响婴儿的味觉发育。在出生以后,母乳的味道有“引导教育”婴儿“安全”摄取食物的作用[7]。因此,生命早期的味觉经历(如羊水、母乳)对儿童以后接受食物有特殊作用,味道比较熟悉的食物更容易被接受,所以母亲接触各种不同的味道,有助于婴儿接受不同的食物[8]。

耿胜男的房屋就建在坟地一侧。

屋子没有院墙,只有一扇挂着风铃的窗,那扇窗正正地对着一座坟茔和一棵笔直冲天的树,那棵树好似一根旗杆在中间那座坟的正后方。耿胜男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天长出了这样一棵树,她只记得那是当家人蒋一准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有一棵不知名的树伫立在了那里。

一片片树叶飘零而落,像是耿胜男凋零的心,微弱的星光下,土屋与坟地似乎成为一座庄园。

耿胜男雕塑一般坐在窗前,一双眼睛与花白的头发及满布的皱纹极不相称,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棵树,突然一个身影在窗前一闪即过,那人身着一袭白色长衣。她喊了声“谁”。那个人回转过身来,他的正面竟然跟背面一模一样,依然无法辨认出五官,就在她张大嘴巴合不拢的时候,那个人的肩上又冒出两个头来,只是仍旧无法辨识出模样,她抄起蒋一准生前留下的杀过鬼子的青锋刀,准备推门刺之,一瞬间那个人不见了,只剩孤树下一座孤伶伶的坟茔,那把雪亮的青锋刀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刺向了树的枝干,她在舒缓中醒了,疲倦的她手里捧着一个相框,那张照片里有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越族从居住地大量流散,汉族陆续迁入,越族的语言逐渐消失,汉人虽然对原越语地名作各种解释,但多半是牵强附会,越语地名真正的含义亦未得知,正如清李慈铭在《越缦堂日记》中指出:“盖余姚如余暨、余杭之比,皆越之方言,犹称於越、句吴也。姚、暨、虞、剡,亦不过以方言名县,其义无得而详。”这些“已经消失的语言”,在《越绝书》中仅留下个别解释其意义,如卷三:“越人谓船为须虑”。卷八:“朱余者,越盐官也。越人谓盐曰‘余’。”

秋风吹着落叶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刷刷的声音,风铃也发出有节奏的音乐,耿胜男从来不惧怕那些游荡的灵魂,她甚至有些时候希望自己灵魂出窍与那些灵魂促膝而谈。如果说非要找出一种让耿胜男害怕的事物,应该就是孤独了,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孤独者确实是可怕的。

耿胜男一个人害怕的时候最喜欢向远处看海,蒋一准就在那里。

蒋一准家住崇山,那是一处少有的世外桃源,草木葱茏,山花烂漫,树干指天,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倾洒在羊肠小路上,这唯一通往崇山的路崎岖蜿蜒,紧邻着悬崖峭壁。他从小就像猴子一样穿梭于崇山之中,奔跑、跳跃、攀爬,身轻如燕,眼睛锐利如鹰。他的弹弓打得极准,除了射猎一些雀鸟外,夏日里经常用微小的石子捕杀藏匿在茂叶中的蝉。烤蝉是爷爷交给他的第一种烹饪技术,作为一名猎户,他的成长历程就是学会用各种技巧捕捉一切来自崇山之中的猎物,小到山鸡、野兔,大到狍子。远离尘世喧嚣的他和爷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崇山的石屋之中,夜晚来临月色撩人的时候,爷爷常叹气说:“咱这儿穷山僻壤的啥时候能给你娶个媳妇呀!”蒋一准摇头说:“我跟爷爷相依为命,永不分开。”

那天,天高云淡,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长空。在深深的蒿草丛中蒋一准突然放下瞄准兔子的猎枪,他判断着刚才那声枪响不是出自爷爷的猎枪。在这崇山方圆数十里地就只有他们这一户人家,是谁闯入了他们单纯的世界呢?更为可怕的是闯入者带着一种听起来穿透力极强的枪。他放弃了到手的猎物向爷爷出发的方向奔去。二十分钟后在鬼见愁悬崖边上他找到了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爷爷,蒋一准不顾一切地扑到爷爷身上,他把爷爷的头枕到自己的臂弯里,爷爷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爷爷,是谁打伤了你?”爷爷努力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撒手尘寰。

三天后,石屋的小院内竖起了一座坟茔,蒋一准沿着羊肠小道开始了寻仇之路,他的布兜里装着从爷爷身上剜出的那颗子弹头,他确定这种子弹头从未有过。

以往这样的季节,小溪流水潺潺,林中鸟儿争鸣总让人心旷神怡,可如今这一切在蒋一准心里都视若无物,他装着的只有满腔仇恨,以及手刃仇人的信念。

猎人的嗅觉超常灵敏,翻过达子岭不久,蒋一准似乎闻到一种不寻常的讯息,紧张、狂虐、暴躁,他知道走出达子岭就意味着走出大山,走进繁华的滚滚红尘。他敏捷地爬上一颗参天大树,这是他常攀爬的 望树,看到在通往达子镇的路上用一层层铁丝网和木楔子拦着,守护的人穿着土黄色的衣服,他们的手里拿着长长的枪,枪头上还插着银光闪闪的刺刀。蒋一准竖起耳朵听着他们之间叽哩哇啦的对话,竟然一句也听不懂,他决定在枝叶的遮蔽中静静地等待,直觉告诉他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远山的空 中月儿挂上树梢,他的肚子有些饿了,他不敢动,微风拂过枝叶轻打着他的脸颊,他知道一旦被对方发现就会成为活靶子。他咽了口唾液,一动不动地潜伏着,这是从小爷爷传给他的本领。记得最初学习狩猎的时候,第一课就是练习耐性,六岁的他蹲在柴火垛后用拍网抓鸟。他似乎天生具备猎人的本能,每一次与猎物进行耐性的较量中,他总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蒋一准用余光瞟了眼骑在山头上的夕阳,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果真不远处的小木屋里走出来两个也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人。从第一天看到这些像蝗虫一样的人时,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憎恨,对他而言,原本这条通往达子镇的路是通往人间天堂的路,可自从有了这些“蝗虫”设卡行动起来就极为不便了,那次因为他腰里别着一把宰杀兔子的匕首而挨了一枪托,心爱的匕首也被没收了,他不明白凭什么这些“蝗虫”不讲理地吆五喝六。恨,从那一刻便悄然根植在蒋一准的心里。

1)由图3和图4~图6对比可以看出静电喷雾比较于无静电喷雾时能够使采样点上的雾滴平均粒径明显减小,并且显著缩小了各个采样点上雾滴平均粒径之间的差距,特别是第2~4行和第0,7行之间雾滴平均粒径的差距,改善了雾滴平均粒径的分布状态。

“扑——通”,那一瞬间,这个声音是蒋一准享受的最美妙的音乐。穿透枝干林叶的缝隙,一抹微弱的月光下那只饿狼被一根根倒插的木剑扎成了刺猬。

蒋一准举起手中的猎枪,又放下了,通过目击距离,他知道猎枪的射程根本无法伤及“蝗虫”,他灵机一动,迅速从树上爬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根绳索,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块打火石。他绕到大树的后面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松油火把,用绳索套牢扔向了另一棵树,而后朝着门卡放了一枪,随后快速爬上那棵枝繁叶茂的树。树林中已然休憩的鸟被突发的枪声惊得四散纷飞,那支松油火把将鸟雀的身影映得迷离。

“蝗虫”向着这边举起了枪,那两个人双目相望地交流一下,其中腰别青锋刀的“蝗虫”向树林处走来。树林死一般的寂静,砰的一声那个“蝗虫”仰面倒地,他手中那把长枪滚落一旁,那把青锋刀竟然神奇地划过“蝗虫”的腹部,“蝗虫”当场毙命。蒋一准嗖地一下窜下来一手捡起那把青锋刀,另一只手拾起长枪。

Spearman相关分析显示,舟山市ILI周发病人数与前4周平均气压、周日照时数和前2周平均极大风速呈正相关 (r=0.180、0.258和 0.170,P均<0.05),与周平均降水量和周平均相对湿度呈负相关(r=-0.266 和-0.180,P 均<0.05),而与周平均气温、周平均最高气温、周平均最低气温、周平均日温差、周平均水汽压、周平均风速均无线性相关关系 (P>0.05),见表 2。

一颗子弹顺着他的耳际划过,他的位置被另一只“蝗虫”发现了,刹那间,他知道这把长枪竟然有这么远的射程,他蹲下身子瞄准,子弹划过夜色的空间穿透了那个“蝗虫”的脑壳,尸体直挺挺地倒在了门卡处。连续的枪声惊动了木屋里的“蝗虫”,蒋一准一松手,那支绳索上的松油火把荡开来飞向一侧的悬崖处。夜,骤然漆黑了,乌云遮住仅有的一丝月牙光线。

天蒙蒙亮的时候,做着快意恩仇梦的蒋一准被尖叫声惊醒,一定是有人掉进木屋附近的陷阱里了。他敏捷地翻身而起,背上青锋刀和猎枪,顺手抄起那把长枪,然后紧贴着石墙经窗口移动,他看到有七八个“蝗虫”正朝着石屋靠近。从小爷爷就对他说猎户三道门,尤其在崇山这样险峻的地方,很可能遭到猛兽的围攻,爷爷在建造石屋的时候早就留有后门。那是通往北侧峻岭之门。他拉开后门的门闩,同时放下正门的弩箭机关和后门的竹箭坑,随后他在隐蔽处举起枪瞄准了那个拿着大洋刀的“蝗虫”。

他每扣动一次扳机,子弹就会从“蝗虫”的眉心穿过,转瞬间四个“蝗虫”一命呜呼。他枪法的精准超出了“蝗虫”的想象,剩下的四个人不敢再露出头来射击,而是选择了向石屋扔掷手雷。“轰、轰”两声,石屋剧烈地摇晃着,没有长枪子弹的蒋一准在灰尘四溢中跑出石屋,钻入植被更加繁茂的峻岭之地。

没了石屋的遮蔽,“蝗虫”的胆子大了起来,余下的四个人叫嚣着冲进石屋,弩箭被手雷破坏没有起到任何暗器的作用,一个“蝗虫”中了陷阱的道,一头跌进木签坑万箭穿身。轻车熟路的蒋一准试图摆脱“蝗虫”的追踪,他确实快,确实比那三个快,可他快不过那只大狼狗,那只军训过的狼犬嗅觉极为灵敏,闻着他身上的气味一路跟了下来,越追越近。

三年前他听说峻岭下的耿家庄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叫耿穿杨,枪法极准,弹无虚发,他就专门去找人家比试,两个人从五十步柳条系苹果到十步针线拴大钱没分出个高下,惺惺相惜的两人摆上一张小方桌,两个小木凳,倒上六杯清酒,跪拜在地上结为金兰之好,随即两个人痛饮一番,不知不觉日头已经爬进山坳,一片霞光映照着两张绯红的脸,蒋一准抹了一把嘴起身去拿猎枪。

“兄弟有点晚了,要不别走了,就在我这里住一晚,明早回去。”耿穿杨拉着他的手挽留说。

“我跟爷爷说来峻岭这边狩猎,要是彻夜不归他一定非常担心的。”

“虽然咱们这两座山相隔不太远,可夜晚还是有猛兽出现的,前些天我们庄接连出了几起饿狼伤人的事件。”耿穿杨担忧地说。

很快,台上的女孩一个个被兴致颇高的男孩领走,有些不能如愿的男孩悻悻地提起裤子系上腰带,眼见男孩女孩成双结对地走下舞台,嬉笑着,欢愉着,蒋一准看到人群中身材高大的耿穿杨一直紧张地在探头张望,可惜的是他的焦虑没能换回一个男孩在妹妹面前驻足,即便那些被其她女孩拒绝的男孩也没有一个人向耿胜男示爱。他知道她的性格倔强,也在病榻上听她说过一起起淘气的事例,有些事情是让人咋舌,但那毕竟是儿时的恶作剧,涉世未深的蒋一准不明白第一印象是多么重要。他听到有些人议论着,“你看让咱们说中了,耿胜男果真没有人要。”“谁敢娶她这个男人婆呀,扫把星,就会闯祸,要不是她在山神庙玩火,哪至于父母双亡。”“名字起得就硬,一个女孩胜什么男呀,乖乖相夫教子比什么不强?”蒋一准越听越不顺耳,毕竟是一个未出嫁的女孩,你可以不选择人家,也没必要在背后指手划脚、说三道四,毁人声誉,他忽然有一种冲出去理论的冲动。这时,那个族长又登上台,他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嗓音洪亮地说:“这次成人礼即将结束,按照族里的规矩没男孩选择的女孩就是不完美的成人礼,耿胜男只能是孤孑一人终老一生,或者是嫁给丧偶的男人。”蒋一准看出阳光下的耿穿杨的额头沁出了汗珠,他又瞅了一眼独自一人站在台上的耿胜男,一腔热血直涌上头,他心里想耿家庄这是什么规矩,他几个箭步走到人群前,拨开看热闹的人们窜上台跑到耿胜男面前,解开裤腰带。似乎是早有准备,耿胜男任由他把腰带套在脖子上,她双手急速地拎住了他的裤子,蒋一准看见台下很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张着大大的嘴巴,这其中包括耿穿杨和老族长。几只喜鹊从台子上空飞掠过去,最后结伴而成的他俩竟然成了最受人瞩目的一对,两个人微笑着迈步从台上走下来。

看着那支明亮的猎枪,耿穿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作为一名猎户哪有怕野兽之说,蒋一准甩下这句话后飞快地消失在耿穿杨的视野中。

总之,课堂提问是一种重要的教学方法和手段,可以增加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沟通,使老师更加了解学生,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和掌握的程度,对于日后的教学起着重要的作用,而且可以及时地把学生的注意力拉回来,因此能够进行有效的课堂提问,不仅可以激发学生学习的兴趣,达到课前制定的教学目的,还可以真正使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体,让学生喜欢老师,激发他们自主学习的欲望,在小学阶段就养成良好的学习态度和学习习惯,为日后的学习打下良好的基础。

野狼是崇山与峻岭中最臭名昭著的野兽,它们通常是群居,偶尔也独行。进入峻岭深处不久天色愈发暗了下来,林中通幽的土路绵长向远,蒋一准加快脚步,他一手握紧猎枪,一手摸出火折子,很少在崇山峻岭中走夜路的他听爷爷说过,火是野兽惧怕的东西。在他试图点燃松油火把的瞬间,夜色中一对绿色的灯直射进他的双目,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最担心的无数盏绿灯辉映的场景没有出现,这是一只独狼。是除掉它,还是摆脱它,蒋一准一边有意识打乱脚步的节奏观察着尾随而来的独狼,一边想着。杀死这只狼不难,一枪毙命,但他知道这样的后果可能会招来狼群的围攻,穷凶极恶的野狼是不会被猎枪震慑住的,那只能更激发它们的凶残,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借助捕兽坑杀死这条狼。峻岭的猎户布置他不是很熟悉,他需要尽快进入崇山地带,然后就不必非要从路人皆走的土路上行走了,他可以钻入森林与这只狼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经验告诉他翻过峻岭至少需要一袋烟的工夫,那只狼匆匆的脚步逐渐迫近,他假装举枪射击,那只狼一闪身藏匿在大树的后面。蒋一准几次尝试未果,他觉得有点累了,一天的折腾加上紧张的情绪,使得他有些体力透支,他决定铤而走险钻入峻岭的森林之中。

蒋一准有些吃力地说了句:“大哥,我躺了多久了?”

钻进森林后,一种奇特的地貌现象引起了蒋一准的注意,峻岭的植被左右两侧泾渭分明,左侧的树木高大,右侧的低矮。他沿着右侧急速行走,那只狼反向而行,在右侧茂密的草丛中忽隐忽现地跟踪着。蒋一准的鬓角已经沁出大颗汗珠,他有些气喘吁吁了,他十分了解这些野兽的习性,为了伪装隐藏,它们常常匍匐于蒿草之地寻找猎物。他猫下腰边走边一连拾起数个石子,随后一个跨步斜插进左侧。很快,他发现前方有一棵极为粗壮的大树,树干褶皱的纹路印刻着满身的沧桑,他接连扔出两颗石子砸向巨树下面看上去有些蓬松的土地,声音的回馈果真如他所料,他闪身回到右侧,加快脚步,当身体与巨树平行时,他迅速滑步过去贴紧巨树。

天已经完全黑了,那双幽灵般的绿眼珠子愈加露出凶残之光,他甚至能感受到脊背处的冰冷。

蒋一准爬上巨树最低处的树杈,他把身子转向另一方,故意将背部朝向绿光直射的地方,不一会儿,那只饿狼尾随至离巨树三、四米的蒿草丛中,它停下来观察即将属于自己的美餐。蒋一准熄灭了松油火把,他在等待着饿狼耐性尽失的时候。

在这里我展示了六张图片,但我最终编辑完的图片大概有20至25张左右。尽管拍摄时间有限,我还是拍取了足够多的素材以供处理。一般情况下,我会比较控制按快门的次数,但这次,我却担心自己可能在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再来了,所以我忍不住多拍了一些。

饥饿是可怕的,即便是丛林中最可怕最有耐性的动物面对饥饿,面对可以饱餐一顿的诱惑也会急躁,丧失耐心。饿狼几次从中钻出来,做出蓄势攻击的样子,蒋一准知道以这只饿狼的力量是很难对他现在所处位置一击得手的,他思量着给饿狼露出一个更大的破绽。他把猎枪背起来从腰间抽出匕首,假如他的判断有误,就只能用匕首与饿狼短兵相接展开肉搏,他每往下爬一小步似乎都能感觉到狼牙的锐利。

朦胧的夜色中一件物品瞬间撩拨了蒋一准的内心,其中一名军人腰里别着一把锋利的背刀,他一眼就认出那是爷爷的青锋刀,那把刀曾陪伴爷爷杀过清军,也杀过洋鬼子,听爷爷说那把刀虽然不长、不宽、不厚,但是锐利无比,吹毛断刃,是刀中的极品。

这次,蒋一准把“蝗虫”的大狼犬引向了死亡之地,所不同的是诱导狼犬的方法。他轻甩绳索勾住巨树上较为粗壮的分支,然后轻巧地踏着陷阱的边缘纵身跃向巨树,那只狼犬紧跟着他的脚步跌入木签坑,万箭穿身。“砰砰”,子弹呼啸着从蒋一准的头顶擦过去,他急忙松开绳索绕到巨树的另一侧举起猎枪,三只“蝗虫”呈品字形向他包围过来,三支枪紧密配合连续射击,他只能躲起来。这时,一条蛇从草中游曳而过,那三只训练有素的“蝗虫”急速调转枪口,蒋一准俯下身翻滚出去,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准离他最近的“蝗虫”扣动扳机,这一次子弹顺耳穿过,紧跟着他趁着另两个人仓促躲避之际,沿着山坡滑草而下。

枪声再次不绝于耳。

耿家庄的猎户在峻岭之地发现三具日本兵尸体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蒋一准时,林中早已恢复寂静,清脆的鸟鸣替代了恐怖的枪声。耿穿杨亲眼见过日本士兵杀人,手段极为残忍,在出山的道口守护的日本兵只因与路人发生几句口角便一枪刺穿了那个人,当时耿穿杨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他想一定找机会去当兵,只有手中有枪才能手刃这些入侵者。

当他一大早听到一阵阵急促的枪声时,他知道祖辈苦苦寻觅的一方净土将会不再安宁。耿穿杨作为一名枪手迅速辨识出是“三八”大盖和猎枪的对决,从枪的发射频率可以判断出是几个人和一个人的枪战,直觉告诉他是几个日本人在围堵一名中国人,他抄起猎枪朝着枪声大作的方向疾奔而去,紧随在他身后的是村里都称为男人婆的妹妹耿胜男。

蒋一准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猎枪,枪是枪手的生命,每当他躺在床上听到耿家庄靶场的枪声心里就痒痒的。但今天,他感到有些蹊跷,除了风铃作响,怎么如此出奇的寂静?他寻思着一大早耿家兄妹的对话。

叮叮当当的声音飞进蒋一准的耳膜,他迷迷糊糊地想起爷爷给他做的风车,风车的扇叶上挂了三只铃铛,每当他跑起来,那风车就会急速旋转,铃声不绝于耳。他看见爷爷拿着风车跑过来,爷爷的腰里竟然别着那把青锋刀,铃声更加悦耳,只是爷爷的风车没有转动,哪来的铃声?他拼命地挣脱紧垂的眼睑,一缕金色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那扇木质窗户框上挂着一串风铃。

“你终于醒了。”一个看上去端庄秀丽的女子坐在床的旁边。

他试图坐起来,刚从极度虚弱中活过来的蒋一准被耿胜男按在床上:“怎么的,要走啊?”

②摊铺前浇水润湿基层表面,然后把搅拌完成后的基层透水混凝土用工程车运至施工现场,先用铁锹及铁耙子摊铺后用铝合金刮杠对基层表面进行首次找平处理,基层找平误差±10mm;待表面刮平后采用透水混凝土专用振动机进行均匀细致的振捣;对于不平整的部位及时补料并进行人工压实,然后再次采用振动机进行细致的振捣整平,直至与标高线等高为止。

“你是谁呀?”他不解地问。

选取我院2015年5月至2017年2月收治的95例疑似胆道结石患者为研究对象,男性54例,女性41例;年龄25~67岁,平均年龄(46.13±3.42)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安稳地把伤养好了。”

“是你救的我。”他的眼里流露出感激之情。

“每个有正义和良知的中国人都会救你的,更何况你是我哥哥的把兄弟。”

1.4 数据提取 研究的纳入与数据提取由2位评价员独立进行并交叉核对,如意见不统一,则与第3位评价者进行讨论达成一致。对于研究中包括多组试验时,提取与本研究相关的数据。对于研究中只报告了治疗前后NIH-CPSI评分,未对差值进行报告的,均根据Cochrane系统评价手册[3]所提供的方法进行数据转换。

“你是耿胜男?这里是耿家庄?”

耿胜男给他倒了杯水说:“你大伤未愈气血不足,少说话,注意休息。”蒋一准缓缓地轻饮几口水。

“没错,这儿就是耿家庄,这里就是我的家。”她的声音像极了风铃,悦耳动人。耿胜男把水杯放在方桌上,那上面还放有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从一个日本兵胸口上拔出来的。

蒋一准突感一阵晕眩,他闭上眼睛觉得肩胛处一阵剧痛,他的大腿好像透风的墙,一股血水沿着裤子流下来,他猎枪中最后一发子弹打爆了那个用刺刀刺穿他大腿的“蝗虫”,他用匕首刺穿了近距离开枪的另一个“蝗虫”。那一刻,他感到天在旋,地在转,比现在晕眩了不知多少倍。

“跟你说了大伤未愈少说话,你偏不听。”他微睁双眼刚要张嘴说话,耿胜男上前用手堵住他的嘴说,“你多说几句话,我哥就要多给你打几只山鸡。”

这时,窗外传来洪亮的嗓音:“胜男,跟谁说话呢?”声到人到,一挑门帘子耿穿杨跨步拎着两只山鸡进来了。

朱戟表示,卡博特持续承诺中国市场,做深耕中国的本土化榜样企业。据朱戟介绍,2018年初,卡博特公司与上海华谊集团续签了20年的合资协议,非常有希望成为在上海连续运作50年的企业。卡博特公司投资的内蒙古乌海工厂正全速推进,预计2019年春季投产。2018年10月1日,在中国国庆节正式宣布完成收购徐州的新日铁公司,扩大了在华的版图。新公司已命名为卡博特高性能材料(徐州)有限公司。收购后,公司将

思维导图是英国“记忆之父”托尼·布赞20世纪60年代发明的一种独特的记笔记的方法,它在快速阅读,提高记忆力以及开发大脑等方面作用显著,不但是一种有效的教学策略、学习策略,而且还是一种操作性极强的评价策略,因此备受教育界的关注。

“哥,咱们没白费功夫,他醒了。”

蒋一准想用手撑着炕坐起来,耿穿杨连忙拦住:“兄弟,别动,你伤口还没彻底愈合呢。”

那只狼像甩不掉的影子,紧紧跟随着他进入森林之地。

“十多天了,幸亏我这个妹子精心医治和照料,要不咱哥俩没准阴阳两隔了。”

“谢谢妹子救命之恩。”

水利风景区涉及的地理区域较多,一般受多个行政区管辖,管理主体难以确定。水利风景区不仅包括水体,还包括相当部分的陆地。一般说来,水体部分通过征地已变成国有土地,由水利部门管理;陆地部分仍属于农村集体所有,相关的经营仍主要由当地村委和农民决策。这种较为复杂的产权关系,不利于水利风景区旅游开发的实施。如果按照股份经营制,由当地村民进行参与式管理,又由于涉及重大的国家和地区工程安全问题,很难保证水利工程的正常运营。复杂的管理和权属关系给水利旅游开发带来一定困难。

“都是自家哥哥。”耿胜男说着把山鸡拿了出去。

蒋一准最担心的是日本人寻着足迹来报复,从耿穿杨嘴里听说已经十几天过去了,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其实日本人真的进山寻人了,是耿穿杨把那几个日本兵的尸体处理掉了,再有就是耿穿杨家住最南端,平日里很少有人来串门,没有人知道庄里藏了一个陌生人,按照祖上的规矩,庄里是不允许轻易带个陌生人进庄的,他们喜欢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生活,与世隔绝是他们保障自身安全的一种方式,耿家的老祖宗就是这么传下来的,这些规矩蒋一准在上次比试枪法时早有耳闻,如果那天不是最北端的集市喧嚣遮掩了猎枪声(耿家庄多为猎户,男孩从小就接受射击训练,耿家庄的最南端有个射击训练场),他早被驱逐走了。

耿胜男因其从小性格倔强不服管束在耿家庄是出了名的女混世魔王,没有人愿意跟她在一起玩耍,孤独的她除了和哥哥在一起,就是与大山为伴,从山里获取乐趣,她从哥哥带回的那本《中医学》中学会了采药、煎药、熬药,只是她的医术从未在外人身上试过,她常常拿自己做实验,耿穿杨是另一个实验品。蒋一准让他们兄妹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抬回来后已近命绝,大量失血导致他深度昏迷,在耿家庄最南端的木屋里耿胜男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动手给他取弹头,然后止血、熬药、喂药,之后把积攒了多年的滋补药全给他煲了汤,耿穿杨几乎每天猎杀一只山鸡或者野兔给他补充营养。

“你野心还不小,咱们庄有不少人都知道你是很善良的,只不过脾气倔了点,那跟一个人本质没啥关系,再说赵家湾也有人过来寻亲。”

“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咱俩相依为命不是挺好的吗?”她辩驳着。

“哥从心里舍不得你,可是你不能一辈子跟着哥哥过呀!女孩终归是需要男人呵护的。”他耐心地劝导她。

六股河各河段水质差别较大,在53km河段评价中,①上游河段水质最好,可达到Ⅱ类水质;②中游段一般为Ⅲ、Ⅳ类水质;③下游段受工农业及生活污水影响较大,水质为Ⅴ类。其中,Ⅱ、Ⅲ类水质占评价河长的45%,Ⅳ类水质占评价河长的38%,Ⅴ类水质占评价河长的17%[3]。

“你也知道咱们庄的那些人是看着我长大的,都知道我生性顽劣,谁敢娶我?再说我也不想像庄里的婆娘一样非要嫁给邻近的男人。”她固执地说。

“胜男,对于咱们庄女孩子来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好好打扮打扮,你要是被选中了,就了却哥一桩心事,哥也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一个多月来,耿胜男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离开他身边,蒋一准第一次感到内心寂寞,平日里耿胜男喂完他便在一起聊天,两个父母早亡的人互相讲述成长的经历。蒋一准的父母原本是地道的商人,因为不肯捐军饷被土匪出身的军阀杀害了,是素不相识的爷爷抱养了他,为躲避乱世来到崇山。耿胜男的父母是遇到一次意外,她家原本住在耿家庄的中心位置,一次滂沱大雨雷电交加击燃了房屋,父母被熊熊烈火烧死,到老仙师家玩耍的兄妹俩雨大未归幸免于难。料理完父母后事,经老仙师推算兄妹俩搬到了与村庄一水之隔的南端空旷地,庄里人齐伸手帮着他们建完屋舍,兄妹俩含着悲苦又感激的泪水住进新房,那晚老仙师是最后离开的,他在窗框上挂了一串风铃,随后说了句:“风过耳,终不能留。”

蒋一准的经历听起来平淡无奇,耿家兄妹的则颇有传奇色彩,最令蒋一准感兴趣的是老仙师,卧在病榻上的他曾几次让耿胜男带他去拜见老仙师,但耿胜男一而再地拒绝了他,理由很简单,耿家庄不容许外人过夜,更何况是杀气甚重的他。

蒋一准托起猎枪做出瞄准状,受伤的肩胛已无大碍,他轻轻放下枪,然后把枪挂在墙上,他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耿家庄,看看老仙师。他抬起头放远天空,耿家庄好似落入丛林的一块玉地,环顾四周皆是峻岭丛林。他缓慢地踱着步,从小孤独生长的他还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块外地,他发觉这里每门每户门前左侧都种植一棵树,这种树颇像那棵巨树的种子长成的,每棵树都是高高挺拔伫立着,像一棵棵定庄神针。穿过南部村庄,有一条小溪横亘在眼前,流水潺潺,清澈见底,一座木质浮桥跨过南北。他用一只手扶着粗绳串接的索条,靠一侧前行,就在他思索南部人家何以寂静无声的时候,忽然从桥的北部传来阵阵锣鼓声,莫非耿家庄的人都集中在北部了,他加快了脚步。

在北端一块开阔地上搭建着一处高约五十公分的台子,一条红色长绸围住台脚边,上面站立着众多花季少女,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争奇斗艳的花朵,耿胜男赫然其中,不过她不是面带笑容,而是像得了瘟疫一般被孤立在台上一角。台下四周的最前沿是一个个强壮有力的少年汉子,蒋一准静立在墙角一隅,观察着台上台下的一举一动。此刻,一个年长的老者站在台子的正前方,他合拢手指做出喇叭状放在嘴前,刚刚的喧嚣顿时鸦雀无声。“各位乡亲乡邻你们好,今天是耿家庄一年一度的十六岁少女成人礼,跟往年一样,适龄的小伙子们看中哪家闺秀可以上台表白,如果对方应允,择日可以婚嫁。”老者的话音未落,亟不可待的小伙子们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随即蜂拥着登上台子,这些小伙子走到自己中意的女孩面前纷纷抽出自己的腰带,可是结果却不同,有的女孩允许对方将腰带搭到脖子上,同时还用双手替那个小伙子拽住下滑的裤子,有的女孩用双手推搡,不让对方把腰带放在脖子上,那个小伙子就会露出内裤,惹得台下面的人哈哈大笑,臊个大红脸。整个台上最难堪的恐怕就是没有男孩愿意为你解腰带,孤孑一角的耿胜男是台上唯一没有被求爱的女孩,她挺直腰杆站在那儿望向村庄的南部。

蒋一准举起手中的猎枪微笑着说:“咱这枪可不是烧火棍。”

“他不是咱们耿家庄的。”有人缓过神来说。

“也许是赵家湾的呢,也说不定。”旁边一侧的人说。

“他不是赵家湾的人,”一个中等身材,头发稀少,面容瘦小的人说,“我是赵家湾的赵秃子,我敢保证他不是赵家湾的。”几个妇女也嚷嚷说:“这个不算,他是怎么进咱们庄里来的?”众人把目光转向老族长。老族长一时间面带难色,像今天的这种情况他闻所未闻,“有困难找仙师”,这是已故的前族长给他指出的最后一招。

他来到唯一坐着观台的老仙师面前,老仙师轻捻几下长须慢条斯理地说:“该来的迟早要来,该去的迟早要去。”老族长明白了老仙师的授意,他重新登台再次提高嗓音说:“耿家庄的规矩中从未有过不允许外族人娶咱们族女孩为妻的训示,这样看耿胜男的成人礼也是圆满的……”

离开耿家庄的念头已经在耿穿杨和耿胜男心里出现不止一次了,特别是耿穿杨经常和老族长出去购盐,他更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可是当他俩真的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两个人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原来他俩爱恋这片土地的情感是那样的深沉,毕竟是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滋养了他们。

赵家湾是峻岭通往北面山外的必经之路,三个人决定从这一侧出山。耿胜男也穿了一身男人衣服,看起来更像男人婆了,看着她气宇轩昂的样子,耿穿杨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他们三个人前途未卜,一路上仍有说有笑。

“想过出去后做什么吗?”耿穿杨问。

“我想当兵,听爷爷说好男儿就应该立志当兵。”

“兄弟,咱俩想一块儿去了,上次我出山买盐看到日本人的暴行就立志当兵,用手中的武器把他们赶出咱们的国家。”

“胜男准备好干啥了吗?”

“我可以做医生,他就是我最好的实验品。”说着她指了指蒋一准。

“你还别说,她真是这块料,我这个一只脚已经跨进鬼门关的人愣是让她给拽回来了。”蒋一准冲着她竖起大拇指。

“兄弟,害怕流血牺牲吗?”

“怕死还当什么兵,只有在战场上死去才够壮烈。”

“你们是不会牺牲的,别忘了有我这个神医呢!”她打趣说,“正义是不会消亡的,你们代表着正义。”

耿穿杨的眼前一亮,他信心满满地说:“胜男说得对,咱们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伸张正义。”

临近赵家湾的时候,一阵密集的锣声传入三个人的耳中,耿穿杨皱起眉头,他做了个稍停的手势,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赵家湾这是有什么事情,才会敲紧急集合的锣声?”

“大哥你知道他们在哪儿集合吗?”蒋一准是第一次来赵家湾。

“知道,在村中央的水池旁。”

“咱们可以去那里看个究竟。”

“还是稍等一下,待他们村的人集合完毕后,咱们再进去。”耿穿杨思虑地说。

大约一袋烟的工夫,三个人悄悄地溜进了赵家湾。赵家湾并不大,因为有一条溪流绕村穿行而过起的名。看着村口那条弯弯的溪流,耿胜男说:“这条河的水跟咱们耿家庄的太相似了,不会是相连的吧。”蒋一准竖起手指放在嘴前提醒她尽量不要出声。

耿穿杨悄悄地说:“听老族长说万溪归江河,也许这两条溪流在某地相汇呢!”

赵家湾的中央位置是一个非常大的水塘,其水清澈见底,鱼儿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村里的人有序地围着水塘站立着,在面南背北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岩石,上面站着几位身着军装的军人,与岩石平行的两侧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岩石左右两侧各有一张木质桌椅,木桌上放着文房四宝。

“乡亲们,我们执行任务恰好经过这里,我是军人,说话就不绕圈子了,刚才我已经跟你们的族长说清楚今天的来意了,如今日本人侵占了咱们的领土,我们军人保家卫国浴血奋战,很多弟兄都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了,现在我们的编制已经不完整,所以要补充兵源,希望咱们赵家湾有血性的汉子能够以民族大义为重踊跃参军入伍。”那个军官满嘴吐白沫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周围一片静谧,好像夜晚降临一般。见此情景,那个军官口气有些急了,他说:“日本人很快就会打到这里,到时候你们将会成为他们案板上的肉任其宰割。”一些年轻人开始蠢蠢欲动,军官赶紧趁热打铁鼓动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你们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可不必参军,参军后也只能是个逃兵。”

“一个大老爷们儿,士可杀不可辱。”一个年轻人率先走到桌前报名,领了一身军装,随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不少青年人不顾父母的拉扯毅然报名参军,这其中也包括耿穿杨、蒋一准和耿胜男。

每当想起自己军旅生涯第一次作战,蒋一准都会感到无地自容。

出赵家湾后他们接到上级指令,要协助集团军打一场阻击战,目的是为集团军合围日本某部联队赢得宝贵时间。蒋一准在入伍后多次听老兵们聊过,知道双方的火力配置相去甚远,每次正面作战都是用伤亡的代价换回来的,老兵说每次上战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蒋一准所在的营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大家都知道这一仗意味着什么,临上战场前,他们都把类似遗嘱的书信留给了转移部队的战友。耿穿杨所在的警卫连随同师部一起转移,临行前他们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句话也没有说。

蒋一准一遍遍擦拭着手中的狙击枪,他紧咬着嘴唇透出一股杀气,耿胜男在他旁边的班也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令蒋一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阻击战一触即发的时刻,忽然接到上级让撤退的指令,别说是他想不通,连营长都想不通,他狠狠地骂了句:“这他妈的叫怎么回事,都闻到日本人身上畜生的味儿了,让咱撤退,指令还有没有个准!”

“为啥让咱撤退?这会影响整个大战略部署的。”蒋一准问那个老兵。

“兄弟,不明不白地撤退是让人窝囊,可咱这吃饭的家伙还能多在脑袋上扛几天也没什么不好。”

“我当兵不是为了撤退,是为了冲锋,就算牺牲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蒋一准激愤地说。

“小兄弟,你还是嫩呢,”另一个老兵抽了一口烟说,“每逢协同作战的时候,咱们总是不打自乱,有人擅自改变作战计划,所以围歼日本部队的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各自保存实力,他们都是军阀出身,深知部队的重要性,谁也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带起来的队伍给拼光了。”

“互相勾心斗角保存实力还打什么仗!”蒋一准一把揪下帽子狠狠地摔到地上。

“都别嘀咕了,我他娘的也觉得窝囊,可咱们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按照老规矩撤出战斗。”很快蒋一准所在的部队便撤出了战斗,从撤退的井井有条,他看出了这支部队撤退的经验。

沿着山脊跑了大半天,眼见夕阳已经快要落山,就在营长正准备发号施令休整片刻的刹那,一阵密集的枪声划空而过,惊出了他们一身冷汗。

“通讯员,到底是怎么回事?”营长一边问一边示意赶快隐蔽准备战斗。十分钟后通讯员满头大汗地回来说:“报告营长,左侧山凹中有一处村庄正遭受日本人清洗,很多村民正往山里跑,日本人在追杀,刚才的枪声是一支八路军小分队在截杀日本兵,他们在掩护村民往山里撤退。”

“战况怎么样?”营长急切地问。

“这支八路也就一个排,武器装备太差了,连一挺机枪都没有,现在边打边退,看样子快支撑不住了。”

“日本人有多少?”营长又问。

“连黄协军都算上估计有几百人。”

“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营长咱们过去支援一下他们,来个左右夹击,定会打日本人个措手不及。”蒋一准激动地说。

“住嘴,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不许扰乱军心。”蒋一准放下枪有些莫名其妙。

“咱们的任务是撤退,如果咱们参战了,八路军一撤咱们就会跟日本人直面作战了,要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撤退。”营长示意安静,然后说,“他们在左侧打恰好也能替咱们抵挡一下,咱们从右侧撤退会很安全。”

“看着自己人寡不敌众,咱们自行逃命,这叫什么部队!”耿胜男愤愤地说。

“你他娘的是不是要抗旨不遵,老子毙了你。”没等营长发作,班长先发火了。蒋一准急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告诉她保持清醒,保持沉默。

枪声越来越凌乱,蒋一准从枪声中判断出八路军快顶不住了,他握了握手中的狙击枪,对旁边的士兵说:“兄弟我去尿泡尿,马上就赶上你们。”那个惶惶而逃的士兵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只是随便应了一声,耿胜男如法炮制地也说要尿泡尿。

十五分钟后,他俩顺着枪声找到了作战的地带,凶恶的日本人已经呈扇子型渐渐包围了这支八路军小分队。蒋一准想起羊群中只要摁住头羊就会摁住整群羊的事,他举起狙击枪,通过瞄准镜找到那个手举弯刀的日本军官,屏住呼吸轻扣扳机,那颗子弹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穿过了日本军官的太阳穴,日本军官一头栽在旁边机枪手的身前,蒋一准迅速调整位置,又连续两枪干掉了两名机枪手。

“有埋伏,快撤。”黄协军小队长惊叫着带头往回跑,为数不多的日本人也如无头的苍蝇一样乱了手脚。那一仗后,蒋一准和耿胜男脱下了那身精致的军装,穿上了灰色土布的军装,这支八路军小分队一下子增加了两名出色的战士。

 
马建忠
《火花》 2018年第05期
《火花》2018年第05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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