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后日菲关系的演变：从经济伙伴到“准同盟”

引 言

日菲关系最早可追溯至7世纪。公元654年，一艘来自于托克哈拉国的船只在日本南部沉没，其船上所载的船员据说就来自于现今的菲律宾群岛* 陈鸿瑜.菲律宾史——东西文明交会的岛国[M].台北:三民书局，2003:18. 。13世纪起，日本与菲岛之间开始有贸易往来。日本明治维新后，以侵略菲岛为主要内容的“南进论”甚嚣尘上。1888年，菅沼贞风写就《大日本图南之梦》，意图以帮助菲岛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为幌子侵占菲岛*早瀬晋三.「明治期『南進論』と『大東亜共栄圏』」、鹿児島大学、『南太平洋海域調査研究報告=Occasional papers Vol.31』[R].1996:91～96. 。1941年12月，日本在偷袭珍珠港的同时入侵菲岛，并于1942年6月全面占领菲岛。二战结束后，菲律宾于1946年7月4日独立，表面上摆脱了美国的殖民统治，但在经济、政治、安全等各个方面都依赖美国。1947年美菲签订《军事基地协定》，1951年又签订《共同防御条约》，两国确立军事同盟关系。战后初期，日、菲两国一度断绝关系，但随着冷战的开启和两极格局的形成，两国在美国的影响下逐渐恢复关系。1956年，日、菲两国签订战争赔偿协定，以此为契机，日本通过战争赔偿与无偿援助等形式开始了与菲律宾的经济关系。1970年代以后，日本凭借对菲贸易、直接投资和政府开发援助计划(ODA)等，逐渐成为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投资国，在菲经济地位已逐渐赶超美国。冷战结束后，日、菲两国都面临着国家发展战略的调整，并随美国亚太政策的变化进行相应调试。

关于日本与菲律宾的关系问题，学界较少关注，较早的研究成果主要在集中研究美国主导的同盟框架之基础上对日菲关系有所阐述。随着2012年以来日菲安全关系日趋紧密，在南海问题上频频互动，将日菲关系与南海问题绑定研究的成果有所增多，提出了日、菲两国通过海洋争端暂时结成针对中国的同盟之观点。这些研究以南海问题为中心，虽各有侧重，但在梳理日菲关系发展脉络，分析日菲关系发展驱动力，研判日菲关系性质等方面还有进一步深入的必要。

总的来看，冷战后至今，日菲关系的发展主要经历了两个阶段：一是从传统经济关系转变为经济中心型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1992～2011年)，两国在扩大和加深经济关系的基础上不断密切国家关系；二是从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向“准同盟”迈进(2012年迄今)，两国在美日、美菲同盟的结构性驱动力与共同安全利益驱动力的双重作用下，逐渐构筑起“准同盟”关系。

一、从传统经济关系转变为经济中心型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

20世纪90年代，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终结。面对业已消失的威胁，美菲、美日之间的同盟关系一度呈现出松散态势。1992年，美军完全撤出菲律宾。1995年，美国政府削减军费，美菲联合军演也一度中止。与此同时，美日经济摩擦及其他矛盾加剧，导致美日同盟也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波逐流”*孙成岗.冷战后日本国家安全战略研究[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08:98.。这一态势促使日、菲两国将视线从共同的威胁转向共同的利益上来。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美国为了建立由其主导的世界新秩序而力图保持在亚洲的军事存在，在这一点上美国需要其在亚太地区的盟友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这为日本走出经济大国、政治小国的阴影提供了契机。而在日本的国家安全战略中，东盟历来占有重要地位。日本声称一贯重视自马六甲海峡经南海的海上交通线的安全，这一点从 “宫泽主义”亦得到充分体现。冷战期间日本重点发展与东盟各国的经济关系，而冷战后开始注重发展同东盟各国的全面关系，以保证日本在东南亚地区的政治、经济和安全等领域发挥更大作用，为日本的国家安全战略服务。菲律宾作为东盟的一员，其距离日本最近，战略位置重要，无论从历史联系还是现实状况来看，日菲之间都具有“共同的价值观和战略利益”，是有“特殊友情”的“亲密”邻国*(日本)外務省.「特別な友情の絆で結ばれた隣国間の『戦略的パートナーシップ』の包括的推進に関する日·フィリピン共同声明」[EB/OL].http:∥www.kantei.go.jp/jp/noda/statement/2011/0927philippines.html,2011-09-27.。

1992～2011年间，日、菲两国在进一步巩固传统经济关系的基础上，逐渐开始在政治、安全等多个领域发展全方位关系。双方经济关系的增强既是原有经济关系的惯性发展，也是出于各自的需求。进入1990年代，日本泡沫经济崩溃，经济发展陷入滞胀，迫切需要开拓海外市场。而菲律宾则经历了军事独裁统治(1972年至1986年)和政治混乱(1986年至1990年)，经济发展严重滞后，需要扩大对外贸易以及吸引外国投资以助力本国经济。2006年6月，菲总统阿罗约会见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并达成共识，在日、菲恢复邦交50周年之际，进一步发展两国间的全面关系。同年9月，日、菲双方签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日本成为唯一与菲律宾签订一揽子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国家。至2010年，日本超过美国、中国大陆和中国香港成为菲律宾最大的出口目的国，出口额达78亿美元，占其当年出口总额的15.2%。同时，日本也是菲律宾最大的进口来源国，进口额达61.5亿美元，占进口总额的12.4%。对菲直接投资方面，日本是最大投资国，2010年日本对菲直接投资13.8亿美元，占当年外国对菲直接投资总额的30%。另外，日本还是菲律宾最大的ODA提供国。2009年，日本对菲ODA援助贡献率达48.9%，远超第二名的韩国*(日本)外務省.「最近のフィリピン情勢と日比関係」[EB/OL]. http:∥www.jnpc.or.jp/files/2011/03/423ea9bcad344adf7f73dae3023aa35a.pdf#search='最近のフィリピン情勢と日比関係', 2011-03.。

1990年代不断发酵的巴尔干危机对美国驻欧洲战略力量形成牵制之势，而朝鲜半岛局势、中俄关系、台海危机等使得美国重新意识到盟友对于美国在亚太地区保持存在的必要性。1990年代中期以后，美国开始推动美日、美菲同盟关系转型，以使日、菲两国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1997年，修订后的《美日防卫合作指针》出台，为日本自卫队突破日本本岛松绑。1998年，美菲签订《部队访问协议》，美军轮驻菲律宾，两国年度“肩并肩”联合军事演习也于2000年开始。美国在同盟框架内降低了对盟友的控制，将一部分自主权让渡给日、菲两国。尤其在“9·11”事件后，美、日在同盟框架内的对等性得到增强，日本军事力量通过支持反恐战争得到进一步松绑。同一时期，美国加大了对菲律宾的军事援助，双方签署《后勤共同支援协议》，美军以加入菲律宾联合特种作战特遣部队的方式驻扎于棉兰老岛。美国推动联盟关系转型迎合了日本追求政治大国的战略目标，获得更多自主权的日本对于成为亚太地区主导者的角色野心勃勃；而另一方面，由于长期对美依赖，让渡自主权对于改善菲律宾国内安全环境并没有实质性的贡献，这使得日、菲两国在同盟框架内形成互补型的横向联系，推动两国向“准同盟”关系迈进。加之随着中国的崛起，美国抛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将美日、美菲同盟关系作为战略上转向亚太地区的重要支点。与此同时，日菲两国与中国的岛屿争端不断，来自同盟框架外的结构性压力促使日菲两国在所谓共同威胁上达成共识，从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升格为“准同盟”关系不仅可以应对共同威胁，还能有效分担作为美国盟友的责任和义务，而这也是美国利用同盟框架积极打造“双边、三边乃至多边军事同盟关系”的意图所在。

在巩固和加强传统经济关系的同时，日菲两国还在政治、安全等领域拓展合作，构建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早在2006年，时任日本外相麻生太郎访菲时曾提到“日、菲两国同是美国的同盟国，应该共同享有作为美国同盟国的权益……”*津田守.「日比関係の50年を振り返る～人流のさらなる進展に向けて」[EB/OL].http:∥www.hurights.or.jp/archives/newsletter/section2/2006/09/50-1.html,2006-09.，暗示希望推进两国间的安全关系。2006年12月，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菲，双方在马尼拉确定建立“亲密邻国间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日本)外務省.「親密な隣国間の包括的協力パートナーシップに関する日本·フィリピン共同声明」[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kaidan/s_abe/eas_06/ph_seimei.html，2006-12-09.。2009年6月，时任菲总统阿罗约访日，在与日本首相麻生太郎的会晤中，双方在进一步加强经济关系的同时就培育两国间的战略伙伴关系达成共识，并制定一系列机制和措施以推进战略伙伴关系的实质性发展。双方发布以《在亲密邻国间面向未来培育战略伙伴关系》为题的联合声明，说明两国在政治、外交、安全等领域展开了全方位的深入合作，包括：定期召开次官级政策磋商；日本参与推动棉兰老岛和平进程的相关谈判和基础设施建设；每年召开外交和防务当局会议；双方还倡议发起东盟地区论坛防灾救援实兵演习(ARF-VDA)，为日本自卫队进入南海海域拓宽通道*(日本)外務省.「親密な隣国間に将来に向けて戦略的パートナーシップを育むための日本·フィリピン共同声明」[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area/philippines/ks_0906.html，2009-06-18.。另外，日本还通过ODA支持菲海岸警卫队建设。早在2002年，日本就通过“日菲海洋安全保障人才培养计划”帮助菲海岸警卫队完善教育训练体系*「フィリピン沿岸警備通信システム強化計画」[EB/OL]. http:∥www2.jica.go.jp/ja/evaluation/pdf/2014_1361010_1_s.pdf#search='フィリピン沿岸警備通信システム強化計画'，2014-04.。2010年阿基诺三世就任菲总统后，日菲关系进一步升温。2011年9月，阿基诺三世首次访日，双方发布了题为《全面推进基于特别友情的、邻国间的“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并将日菲关系确定为“战略伙伴”关系。这是日本在东南亚继越南、印度尼西亚之后第三个“战略伙伴”关系国，而对菲律宾而言，日本是美菲同盟关系之外唯一的“战略伙伴”关系国。在该声明中，两国将进行日海上自卫队参谋长与菲海军司令的互访，实施日海上自卫队与菲海军的定期参谋级磋商，加强两国海洋安全部门的合作，将次官级磋商进一步升格为“战略对话”等*(日本)外務省.「特別な友情の絆で結ばれた隣国間の「戦略的パートナーシップ」の包括的推進に関する日·フィリピン共同声明」[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area/philippines/visit/aquino1109/jpks_ks.html，2011-09-27.。

二、从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向“准同盟”关系迈进

《国际军事与防御百科全书》将同盟定义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通过集合它们的国力以增进安全而建立的一种长期的政治与军事关系”*T. N. Dupuy, ed.International Military and Defense Encyclopedia[M]. New York City, Maxwell Macmillan, Item “Alliance, Military and Political”, Maxwell Macmillan Inc,1993：135.，而准同盟则是非正式的同盟，它“不以条约或协定的形式出现，不过却含有提供安全保障的意思”*朱成虎，孟凡礼.当代美国军事(修订版)[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244.。换言之，准同盟的特征体现于安全关系特别是防务交流与合作上，如通过共用军事设施、提供军事装备、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等方式增进彼此的安全联系，防范可能构成的威胁。值得注意的是，冷战结束后，以军事对立为主要内容的传统安全威胁减弱，经济安全、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凸显。美国在传统安全领域炮制新的安全威胁的同时，强调非传统安全威胁，并通过扩大同盟的职能范围，调动盟国的能动性，积极介入区域安全事务，极力通过谋求多边安全合作等方式巩固和扩大原有的同盟体系。相应的，冷战后日本国内“朝鲜威胁论”“中国威胁论”高涨，加之台海局势日趋紧张，加剧了日本对途经东南亚的“海上生命线”的担忧，协同美国积极在区域乃至全球安全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成为日本国家安全战略的重要内容。而菲律宾国内安全形势亦不乐观，恐怖袭击和毒品犯罪等严重威胁国内治安，加之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争端不断，促使菲律宾采取平衡策略，利用与大国结盟或合作(准同盟)等形式保障国家安全。正是在以应对非传统安全威胁为目的的共识下，日菲“准同盟”关系迅速发展。

日菲两国虽然在2011年确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但其关注的重点仍然在经济方面，希望通过《日菲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使商品、服务、人员、资本等流动更加顺畅，以应对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以来的持续影响。2012年6月，美国提出“亚太再平衡战略”，其目的“一方面是在亚太地区增加军事存在，另一方面是增强其对该地区经济秩序的掌控，同时美国还试图整合其在亚太的盟友，大力发展双边、三边乃至多边军事同盟关系”*美日澳建三角同盟有障碍 中国是重要因素[EB/OL]. http:∥world.huanqiu.com/article/2015-07/6946241.html，2015-07-08.。美国的亚太战略为日本更多地插手亚太安全事务制造了契机，日本制定了基于所谓“积极和平主义”的国家安全保障战略，逐年大幅增加防卫预算，同时抛弃“武器出口三原则”，重新解释宪法第九条，解禁集体自卫权。2015年以来，日美不但重新修订《日美防卫合作指针》，加速推进日美军事一体化进程，而且日本还制定了所谓的“新安保法案”，在获得战争权和海外派兵权的同时扩大了其与美军进行联合作战的范围，两国的同盟关系不断得到强化。与此同时，随着中日钓鱼岛争端、中菲南海争端升温，日本在战略上需要菲律宾在南海牵制中国，以缓解其在东海方面的压力；菲律宾则希望把美国、日本等域外大国拉入南海争端之中，增强声索资本。

二是利益驱动力。其源于日菲双方对共同安全利益的认知和评估。从日本的角度来看，加强与菲律宾的安全关系，目的有三:一是进一步扩大日本对东盟的影响力。东盟在日本国家安全战略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它不仅是国际舞台上的重要区域政治力量，而且还是日本重要的资源供应地和资本、商品市场，地理位置更是扼日本石油进口的海上航线之咽喉。通过与菲律宾发展安全关系，可以为东盟其他国家树立范式，提供可行的安全合作途径和模式，维护日本安全利益。二是为日本自卫队进一步参与国际安全事务、特别是亚太安全事务提供新契机。菲律宾是美国盟国，日本主动向菲靠近，在迎合美国亚太战略的同时为日本自主地与菲律宾开展更为广泛而深入的安全合作提供条件。加之，日本一贯支持菲律宾的南海诉求，近期日本的舰艇、军机等作战部队接连赴菲参加联合军演，这无疑给日本自卫队提供了新的活动空间和介入亚太安全事务的新机遇。三是拓展对东盟的军事贸易。东盟各国的军事装备和技术水平整体比较落后，但是，鉴于日本国内法律的束缚，日本与东盟的军事贸易几无进展。随着2014年日本通过“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后，通过与菲律宾发展军事贸易活动，可以在东盟范围内起到一定的带动作用，在可见的未来，菲律宾、越南等东盟国家将会成为日本武器和技术的重要推销地。

进入21世纪以来，山东聊城历届市委、市政府紧紧抓住发展机遇，挖掘水的内涵，做足水的文章，努力打造生产发展、生态良好的优美环境，为改善聊城人民居住环境条件，提高城市竞争力，实现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日菲关系发展的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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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uegel：美国关税政策旨在遏制中国技术崛起。4月10日，欧智库布鲁盖尔研究所（Bruegel）发文称，美国对华关税政策旨在遏制中国技术崛起，中国可将此视为加强与欧盟和亚洲邻国经贸关系的有利时机。美国此举或影响中国技术赶超速度，但效果取决于其他发达国家是否效仿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

方程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模型或方法，它与算术方法互为补充。因此，从这个特征出发，需要思考的教学问题是：既然已经有算术方法，为什么还需要引入方程方法来解决问题？教师首先要从学理层面弄清楚这个问题，并用情境将思考的结果体现出来，以引起学生的思考，最终使学生明白方程学习的意义所在。进一步地，从认知心理的角度来看，要使学生跳出原有方法的框架体系，以产生寻求新方法的意识，必然是处在一个认知冲突的过程中的。也就是说，教师需要构建用算术方法较难解决的问题。比如丢番图的墓志铭就是一个很好的情境。由于这个情境比较复杂，在实际教学中，也可以根据学生的数学思维水平进行适当简化，比如下面是一种简化的例子。

促进日、菲走向“准同盟”关系的驱动力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

在这一背景下，日菲两国关系，尤其是安全关系的发展异常迅速。2012年，日本首次参加美菲“肩并肩”联合军演，日、菲两国首次召开次官级战略对话，并发表《防务合作与交流意向声明》。2013年1月，日本承诺提供10艘多用途巡逻船(MRRV)，以加强菲律宾在南海的“执法”能力；当月，安倍晋三在访问东南亚三国时提出日本亚洲外交“五项原则”，其中第二条指出，海洋权益必须通过法律与规则来保护，而不是诉诸武力，并表示日本欢迎美国重返亚太*安倍晋三.「開かれた，海の恵み——日本外交の新たな5原則——」[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press/enzetsu/25/abe_0118j.html,2013-01-18.。这进一步迎合了美国的战略，并直接支持菲律宾南海问题国际化的立场。6月，日菲外长会谈，确定进行日菲海军干部互访并定期召开会议，加强海洋安全合作；7月，安倍晋三访菲，提出包括推进海洋安全合作在内的4个倡议，并落实购买前述10艘多用途巡逻船的日元贷款。2014年，日菲首脑频繁会晤达6次之多，双方在政治与安全领域的合作引人注目：日本支持菲律宾南海问题国际化的立场，而菲律宾则坚定支持日本入常；在日本、东盟防务次官会议上，日本将菲律宾纳入“能力构筑支援”计划；日本还向菲律宾提供11.52亿日元无偿援助，帮助其强化海岸警卫队通讯系统。2015年初，日菲两国签订《防务合作与交流备忘录》，双方安全关系进一步加强；6月，阿基诺三世在任内第6次访问日本，提议与日本启动“访问部队协定”谈判，希望日本自卫队能够在菲获得与美军同等地位。2016年1月，在日菲关系正常化60周年之际，日本天皇、皇后访菲；2月，日菲签订《防务装备与技术转移协定》*(日本)外務省.「日·フィリピン防衛装備品·技術移転協定の署名」[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press/release/press4_003017.html, 2016-02-29.，两国在军事装备和技术的联合开发及生产方面加强合作。7月13日，日、菲举行海警联合演习；8月18，菲律宾购自日本的首艘多用途巡逻船顺利交付；9月6日，日菲领导人商定日本将海自教练机T-90交予菲律宾的具体细节；10月底，杜特尔特在访华后旋即访问日本，双方强调要进一步加强战略伙伴关系，并在地区和平、安全与繁荣上加强合作与联动。12月初，当杜特尔特的禁毒行动受到美国等西方国家强烈抨击之时，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派遣首相特别顾问访菲，以表达日本对菲禁毒行动的支持。2017年1月，安倍访菲，进一步强调日本全面支持菲律宾的禁毒行动，致力于提高菲律宾的海洋安全保障能力，并计划5年内提供1万亿日元支援菲律宾的基础设施建设，而杜特尔特则表示菲律宾会在各个领域支持日本。4月底，日本时隔5年第二次参加美菲“肩并肩”联合军事演习，自卫队海陆空三军均派员参加，进一步提升了日菲联合军事训练的层次；5月底，马拉维的反恐战事开始后，日本对菲进行无偿援助，截止7月底已援助1 200万美元。10月底，杜特尔特二次访日，两国除进一步加深经济合作外，还制定《今后五年日菲毒品对策中长期行动计划》*(日本)外務省.「日·フィリピン首脳会談」[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s_sa/sea2/ph/page4_003402.html,2017-10-30.，日本对菲律宾禁毒行动的支持不遗余力。

一是结构性驱动力。其源于美日、美菲同盟框架。冷战期间，美国在亚洲建立起“轴辐结构”*袁伟华,田光强.权力转移、战略依赖与联盟转型[J].当代亚太，2017，(3).的联盟体系。这种体系以美国为单一轴心，依托双边同盟架构，最大程度地保证美国对其亚洲盟友的有效控制，在遏制亚洲共产主义力量发展的同时，规避盟友因战略失误导致与共产主义力量全面冲突的可能。在“轴辐结构”的联盟体系中，尽管日本、菲律宾之间缺乏安全合作，但两国被高度统一在美国的单一主导之下，从政治、军事、经济到社会的各个方面都严重依赖美国或是受到美国的巨大影响，致使两国在国际身份、战略定位等宏观层面上都围绕着服务美国战略需要这一核心，由此亦建立起基于美国普世价值的认知系统。这可视为“轴辐结构”赋予日菲两国的天然趋同性，而随着冷战结束后美日、美菲同盟关系的互动与转型，这一趋同性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强。苏联解体后，美国一度评估世界形势将向单极化发展，而美国无疑成为单极世界的唯一霸主。国际权力结构对于美国的利好转移与美国的战略评估及定位一定程度上弱化了由美国主导的联盟体系，尤其在亚洲，美日、美菲同盟遭遇严重挑战。早在二战结束后，随着日本经济竞争力的恢复，日本对美国出口快速增加，至1970年代，美国贸易开始连年赤字。面对日本出口的冲击，美国利用同盟关系中主导国的地位，对日本产品给予事实上的进口限制，同时强迫日本开放市场。至1990年代初期，美、日之间贸易摩擦不断加剧，加之冷战期间美国的全面压制激起日本民族主义情绪，美日同盟一度陷入瓦解危机。类似情况也在菲律宾发生。菲律宾为摆脱美国的长期压制，于1987年将禁止建立永久性外国军事基地写入宪法，致使美军从克拉克空军基地和苏比克湾撤离。之后美国中止了对菲律宾的军事援助计划，限制菲律宾使用“过剩国防产品”，并取消了菲律宾武装力量在国际军事教育和培训计划中的优先权。菲律宾对美国的依赖始于殖民时期，美国的战略收缩严重暴露了一个积贫积弱的菲律宾。美日、美菲同盟关系的恶化对日、菲两国形成结构性压力，对于主导国战略目标变化的不明朗化以及联盟关系走向的不确定性，日、菲两国表现出战略担忧。在这种结构性压力的促动下，两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同盟框架以外的域内国家。1993年1月，日本首相宫泽喜一在访问东盟四国后提出“宫泽主义”，将日本在东南亚的作用从经济政治领域扩展到安全保障领域，通过直接参与亚洲多边安全体系建设来保障日本在亚太地区的安全利益。与此同时，菲律宾也通过与东盟其他国家加强地区多边合作，填补美国战略收缩后形成的安全真空。对于联盟关系的相似担忧以及相同的策略选择，从一个角度反映了日、菲两国在对主导国与联盟信任认知方面的趋同性，也正是基于此，两国的传统经济关系不断密切，成为双方构建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乃至“准同盟”关系的肇始。

尽管日、菲两国已初步建立“准同盟”关系，但目前两国间的安全合作还停留在协调政策、制定计划的阶段，缺乏实质性的进展。日菲“准同盟”关系在未来会否升级仍然面临多种变数。

四、结 语

对于菲律宾而言，发展与日本的关系可以带来诸多好处。一是通过两国间的贸易和投资带动菲国民经济的发展。菲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6年菲对日出口占菲出口总额的20.7%，对日进口占菲进口总额的11.8%。进出口合计，日本是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日本)外務省.「フィリピン共和国基礎データ」[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area/philippines/data.html,2017-06-16.。此外，日本还是菲最大的投资国和ODA提供国，且日本是唯一与菲签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的国家。二是借助日本的力量改善国内治安状况和提高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推进棉兰老地区和平与开发一直是菲日政治合作的重要内容之一。2006年12月，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访菲时提出旨在帮助棉兰老地区实现和平与稳定的 “日本、邦萨摩洛和平与发展计划”(J-BIRD)*在フィリピン日本国大使館.「J-BIRD(Japan-Bangsamoro Initiatives for Reconstruct and Development)(事業概要)」[EB/OL]. http:∥www.ph.emb-japan.go.jp/pressandspeech/press/pressreleases/2014_j/65_attachment/J-BIRD_j.pdf#search='JBIRD',2014-03.。截至2014年，通过该计划，日本已实现资金援助超过150亿日元。此外，日本还通过向棉兰老国际监督团(IMT)派遣经济开发专家，派员参加国际危机组织(ICG)开展的棉兰老和平谈判等形式助力菲南部和平进程*(日本)外務省.「ミンダナオ和平に関する交渉の終結について(外務大臣談話)」[EB/OL]. http:∥www.mofa.go.jp/mofaj/press/page4_000358.html,2014-01-26.。2011年8月4日，在日本的斡旋下，菲总统阿基诺三世与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主席哈希姆·萨拉马在东京近郊进行了首次非正式会谈。此外，日本防灾、救灾的理念、技术和装备领先世界，通过发展对日关系，菲律宾可以学习和借鉴日本的防灾、救灾经验，获得日本的相关资金、技术和装备支援等。三是拉拢日本协力南海问题，借助日本的力量提高本国的军事实力。自20世纪90年代初美军撤出菲律宾后，菲国防力量捉襟见肘，尽管后来通过与美国签署一系列军事协议，使美军可以“有限地”重返菲律宾，但是其军事实力羸弱的情况并未改观。目前菲律宾的常规军力在亚太地区并不处于优势地位，其现有的武装力量相对薄弱，尤其是海、空军装备落后，且发展不平衡，缺乏协同作战和远程打击能力*阳阳.菲律宾军队现代化计划与南海问题[J].和平与发展，2014，(4).。发展与日本的安全关系已带来立竿见影的实利：2016年8月，日本提供给菲律宾的首艘多用途巡逻船交付使用，其余9艘将于2018年底前全部到位；2017年8月，日本向菲无偿转让二手飞机和军用直升机零件的事宜已经进入细节商议阶段。另外，菲律宾还通过炒作南海问题应和日本对钓鱼岛的声索，拉拢日本以增加与中国对抗的筹码。杜特尔特上台后虽与其前任有所不同，南海问题也由此出现暂时缓和态势，但是其仍旧在多个外交场合表明承认并尊重所谓“南海仲裁结果”的态度，与日本大力发展安全关系的行动也依旧沿着其前任构筑的轨道快速推进。

首先，从美国主导的同盟框架来看，虽然同属美国盟国，但由于日、菲两国的先天条件以及美国控制下的战略定位有所差异，致使两国在框架内所发挥的效能大相径庭。日本以经济大国的地位力促政治大国的图谋，对于在亚太地区强化准同盟关系乃至建立同盟关系十分积极。2015年4月，日本与美国再次修订《日美防卫合作指针》，加速推进日美军事一体化进程；同年7月又通过了“新安保法案”，实现了军事上的进一步“松绑”。根据日本共同社2015年11月3日的报道，日美防长在吉隆坡的会晤中就加强日、美、菲三边防务合作达成了一致*日美防长会谈确认将加强与东盟的合作[EB/OL]. http:∥china.kyodonews.jp/news/2015/11/108436.html，2015-11-03.，而美、日、澳之间近期也频繁开展三边军事互动，大有建立三边同盟的趋势。反观菲律宾，长期以来政局动荡，腐败问题层出不穷，国民经济发展滞后，而菲南部的棉兰老地区一直存在反政府武装组织，暴力活动频发，对国内治安造成严重威胁。同作为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支点，日、菲迥异的现实状况导致双方在同盟框架内的横向联系呈现出不对等结构，继而影响双方承担对美责任与义务的比例与框架内战略利益的分配，这些都是导致日菲“准同盟”关系不稳定的因素。

其次，同盟框架内不对等的结构也影响了日、菲的定位与认知。毋庸置疑，美日同盟的转型突显了日本作为美国在亚太地区的战略支柱的地位，日本对于搭上“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快车以实现政治大国目标自然是乐此不疲。但菲律宾则不然，其当前所面临的最大任务是发展国民经济，改善人民生活水平。近年来，菲律宾的经济总体向好，但是由于其人口增长过快(年均增长率近2%*「フィリピン、人口1億人突破 高成長支える」[EB/OL]. http:∥www.nikkei.com/article/DGXLASGM27H0D_X20C14A7FF8000/，2014-07-27.)抵消了一部分经济增长效果，而且产业结构发展失衡，经济发展过多地依赖国际贸易与个体服务业，暴露了菲国民经济的脆弱性。尤其是秉承实用主义的杜特尔特上台后，一改阿基诺三世政府高调炒作南海问题以转移国内矛盾的作法，将改善民生问题作为执政重心，并通过访问及对话与中国建立南海问题磋商机制，在中菲关系有所转圜的基础上又于2017年11月与中国签署关于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多个协议，意图在美国主导的联盟关系外寻求提振国内经济的资源。在与日本发展“准同盟”关系上，杜氏的策略是在避开南海问题的条件下不断深化对日合作，实现本国利益最大化。因此，对于日本企图借2017年11月10至14日东盟峰会之机炒热南海问题，作为东盟轮值主席国的菲律宾并未予以迎合。由此可见，至少在杜氏执政时期，日菲“准同盟”关系缺乏明显的升级动力。

除此之外，菲律宾国内存在反对与美、日发展同盟关系的呼声，日本国内反对修宪扩军的呼声也十分高涨，这些因素都会影响日菲“准同盟”关系的升级。可以预见的是，日菲“准同盟”关系将在一个较长的时期内成为双方互动关系的主要形式。准同盟关系较之于同盟形式更为灵活，不受条约或协定的束缚，日、菲双方可以藉维护非传统安全为由开展广泛而深入的防务合作，为双方关系进一步升级构筑基础，这将对未来亚太地区的安全格局产生重要影响。

高端化&品质化，体现在以6000元以上的彩电，8000元以上的多门和对开门冰箱，3000元以上的波轮洗衣机，5000元以上的滚筒洗衣机，8000元以上的空调柜机，30000元以上的空调挂机，5000元以上的油烟机，1000元以上的电饭煲等为代表的高价格产品的渗透率逐渐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