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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之音乐效果英译研究 ——以康达维《文选·洞箫赋》为例*

更新时间:2009-03-28

在典籍外译的历史和研究中,与经典和诗词曲话相比,赋这一体裁一直处于边缘。赋肇自先秦,盛于汉魏。南朝梁萧统主持编纂的《文选》(据其谥号又称《昭明文选》)是我国现存最早一部完整的诗文总集,其中赋篇占三分之一。《文选》赋的选篇大多为当时已有定评的名篇佳作,这些代表性作品体现了汉魏六朝赋的发展和变化的特点。赋的英译研究直到近十多年随着美国汉学家康达维的《文选》英译的出版才逐渐兴起。康达维“毕生数十年的研究功力,集古今中外《文选》研究之大成,其成就早已超越了当代中日有关专门学者”。 马祖毅:《汉籍外译史》,湖北:湖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367页。赋这一体裁较少被译者问津,一大原因是其用词绮丽诡僻,常常音重于义,极度依赖语言形式,这给译者带来了挑战。如何展现赋的音乐性,是值得研究的问题。本文以音乐赋的代表作西汉王褒《洞箫赋》为例,研究康达维《文选·赋》的音乐性英译策略,分析译文如何体现原文的音乐美,并探讨康达维翻译策略的启示和意义。

一、《文选·赋》英译史

《文选》所录赋中,目前所知最早译成英文的是《射雉赋》,由苏格兰传教士湛约翰(John Chalmers,1825—1899) John Chalmers. “The Foo on Pheasant Shooting,” The China Review, Or, Notes and Queries on the Far East, Vol. 1, no. 5 (1873):322—324.(有些研究误录期刊名为Chinese Review,出版时间误作1872—1873。)于1873年译出,发表于当时的香港报刊《中国评论》(The China Review,or Notes and Inquiries on the Far East)。湛约翰称自己试图借此提供一个样例,展现古代中国创作中的“赋”(“Foo”)这一文体的形式和思想。他提到《文选》中收录了许多赋,有比《射雉赋》更长、题材更重要的,而他选择潘岳的这篇赋,是因为其中专有名词和僻典较少。

约五十年后,阿瑟·韦利(Arthur David Waley,1889—1966)翻译了宋玉《风赋》《登徒子好色赋》的前半部、 Arthur D Waley, A Hundred and Seventy Chinese Poems. London: Constable Co., 1918.司马相如的《子虚赋》绪言的部分、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及宋玉《高唐赋》, Arthur D. Waley, The Temple and Other Poems. New York: Alfred A. Knopf, 1923.均无详细注释。 康达维:《二十世纪的欧美“文选学”研究》,《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1期,第54—57页。韦利大多选取了恰好能够直译但又不失为文学翻译的篇章,强调意象的重要性,反对用韵,并提出“重音说”。 吴伏生:《阿瑟·韦利的汉诗翻译》,《国际汉学》2016年第1期,第95—203页。

会计信息化是顺应时代发展需求,将现代的科学信息技术与传统会计事务融合的一门学科,会计电算化是其核心,它是一个计算机技术、信息技术等方面结合的一个整体系统。

此后,翻译《文选·赋》数量在三篇以上的译者包括德国汉学家何克思(Eduard Erkes,1891—1958) Eduard Erkes, “The Feng-Fu [Song of the Wind] by Song Yu,” Asia Major, 3 (1926): 526—533.Eduard Erkes, “Shen-nu fu [The Song of the Goddess] by Sung Yuh,” T’oungPao, 25.5 (1928): 387—402.、美国汉学家海陶玮(James Robert Hightower,1915—2006) James R. Hightower, “The Wen hsuan and Genre Theory,”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 20.3/4 (1957): 512—533.James R. Hightower, “Chia Yi’s ‘Owl Fu’,” Asia Major, 7.1-2 (1959): 125—130.,还有美国汉学家华兹生(Burton Watson,1925—2017),他在译著《汉魏六朝赋选》中英译的赋有12篇是《文选》中的, Burton Watson, Chinese Rhyme-Prose: Poems in the Fu Form from the Han and Six Dynasty Periods.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1.其译文主要针对大众读者。华兹生是除康达维以外唯一一位出版了专门英译赋的著作的译者。

其余仅英译一或两篇的海外译者有二十余人,重要的有美国汉学家马瑞志(Richard B.Mather,1913—2014)、 Richard B. Mather, “The Mystical Ascent of the T’ien-t’ai Mountains: Sun Ch’o’s Yu Tien-t’ai-shan Fu,” Monumenta Serica,20.3 (1961): 226—245.荷兰汉学家高罗佩(R.H. Van Gulik,1910—1967)、 R. H. Van Gulik, Hsi K’ang and His Poetical Essay on the Lute. (Tokyo:) Sophia University, 1969.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Stephen Owen)、 Owen Stephen, “Hsieh Hui-lien’s” Snow Fu: A Structural Study,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94.1 (1974): 14—23.德裔汉学家傅汉思(Hans Hermann Fränkel,1916—2003)、英国汉学家翟理斯(Herbert Giles,1845—1935) Herbert A. Giles, “Poe’s Raven—in Chinese” in Adversaria Sinica. Shanghai: Kelly & Walsh, Ltd., 1914, p. 1—10.等。

《洞箫赋》的音乐性是双重的,在上述的赋本身的韵律之外,王子渊善于描摹物态,穷变于声貌, 王学军:《王褒〈洞箫赋〉与汉宣帝时期的礼乐建设》,《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2期,第163—169页。用细腻的笔触,以楚调楚声 刘跃进:《论王褒的创作及其心态》,《社会科学战线》2015年第7期,第125—135页。把箫乐细微的变化表现出来。《文心雕龙·才略》:“王褒构采,以密巧为致,附声测貌,泠然可观。”当时宫中称颂“王子渊兮谁与伦,洞箫赋兮清且新。”董诰注:“(洞箫赋)以清韵独新,宫娥讽诵为韵。” [清]董诰编:《汉宫人诵洞箫赋赋》,《全唐文》,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8663页。可见《洞箫赋》之朗朗上口。在今人看来,赋中大量生僻奇字,但在当时,此类赋的主要作用是口头吟诵。因此在翻译时,传达出音乐性就尤为重要。

2.4 血清CEA对乳腺肿瘤的诊断结果与病理诊断结果对比 血清CEA对乳腺肿瘤诊断的敏感度、特异度、准确率、阳性预测值、阴性预测值分别为60.0%(24/40)、95.0%(38/40)、77.5%(62/80)、92.3%(24/26)、70.4%(38/54)。见表5。

据悉,根据区位优势不同,14个海洋经济发展示范区分别设立在市一级和相关园区,各示范区有特定任务,侧重点和落脚点有所不同。

二、《洞箫赋》音乐效果

1.文体与题材

目前,康达维教授已译出《文选》中的所有52篇赋,出版了三册《文选》英译本,第一册包括京都, David R. Knechtges and Xiao Tong, Wen Xuan 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 Volume I: Rhapsodies on Metropolises and Capitals. New Jerse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2.第二册包括郊祀、耕藉、畋猎、纪行、游览、宫殿、江海, David R. Knechtges and Tong Xiao, Wen Xuan 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 Volume II: Rhapsodies on Sacrifices, Hunting,Travel, Sightseeing, Palaces and Halls, Rivers and Seas. New Jersey: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87.第三册包括物色、鸟兽、志、哀伤、论文、音乐和情。 David R. Knechtges and Tong Xiao, Wen Xuan or Selections of Refined Literature, Volume III: Rhapsodies on Natural Phenomena, Birds and Animals, Aspirations and Feelings, Sorrowful Laments, Literature, Music, and Passions. 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6.

  

韵类C.VC头韵(alliteration)C.韵类VC.排韵(pararhyme)CV.C谐元音(assonance)原 条畅 鱼瞰鸡睨 原 牢落译 straight and smooth Goggling like fish, gasping like fowl 译 think and faint原 敷纷 萧萧 原 从容译leafy and lush soughing and sighing 译free and easy

国内关于如何将汉语诗词曲的音乐效果传递到英文译文中进行了大量研究,但尚未见到有专门针对赋这一文体的。阿瑟·韦利针对诗词翻译的“重音节奏”策略是“力求产生于原文相似的节奏整齐效果。汉语中的每个汉字用英语的一个重音来表示;而重音之间当然会插入非重读音节”。 李特夫:《必然,偶然,不然—英美格律体英译汉诗与节奏误读》,《外语研究》2016年第2期,第77页。音节对应重音的策略虽或适用于诗词,却不一定适用于赋。比如“朝辞白帝彩云间”的每个字都是重音,节奏是“二二三”。而“原夫萧干之所生兮”则非每个字都是重音,其中的实词“箫干”和“所生”是重读且缓读的,其余的虚词则轻读且快读。二者相较会,诗的节奏更严谨整饬;而赋的节奏富于变化,更加随性恣意,二者的情感也因此不同。康达维对于赋的特殊音乐性,就采用了独特的翻译策略。

国外对于赋的英译研究大多是零散的书评,国内的研究者有马银琴、 马银琴:《博学审问、取精用弘—美国汉学家康达维教授的辞赋翻译与研究》,《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3期,第113—120页。蒋文燕、康达维著,蒋文燕译:《〈扬雄赋研究〉导言》,《国际汉学》2015年第4期,第148—155页。王慧、 王慧:《美国汉学家康达维的辞赋翻译与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湖北大学中文系,2016年。何新文、 何新文、王慧:《康达维汉赋描写性复音词的英译策略与方法论启示》,《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2期,第147—153页。钟达锋 钟达锋:《康达维译〈文选·赋〉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湖南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2016年。 上述两篇博士论文于2017年得见,本文临近发表,尚未能完全吸收其最新成果。。其中关于赋的音乐效果英译已有所涉及,但尚可深入。赋的英译之困难,很大原因在于其语言和词汇的复杂,以及伴随着这种语言词汇的音乐效果。如何突破这一难题,同时又将赋的独特音乐性转化到英文中,康达维的《洞箫赋》英译为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

我去公共泳池游泳的时候,水温都达不到精子生存的温度即32~36摄氏度之间,室内的恒温泳池一般也就在26~28摄氏度。

三、康达维《洞箫赋》音乐性英译策略

首先,康达维对韵词,尤其是联绵词的处理主要是押头韵(alliteration),通俗地说就是将双声叠韵词处理为英文的“双声”词。此外,从联绵词的含义分析可以看出,康达维对于艺术性的表现是基于含义的准确性的。例如,“或漫衍而络绎兮”译为“Sometimes they flood and flow without cease”。李善注:“漫衍,流溢貌”,而flood和 flow刚好对应“溢”和“流”,又押了头韵。但除了按照英文诗歌传统押头韵以外,译者还辅以其他押韵方法。

聚氨酯防水涂料以异氰酸酯与多元醇、多元胺以及其他含活泼氢的化合物进行加工,生成的产物含氨基甲酸酯,因此被称为聚氨酯。聚氨酯防水涂料是防水涂料中最重要的一类涂料,无论是双组分还是单组分,都属于以聚氨酯为成膜物质的反应型防水涂料。

 

表1 康达维《洞箫赋》译文中押韵穷尽式列举

  

(续上表)原 岖嵚岿崎 声礚礚 原 澎濞译 Ruggedly rising, precipitously plunging Roaring and raging 译 surge with fury原 旷荡 涣散韵类CVC.谐辅音(consonance)CVC..译 broad and boundless scattering and spreading原 搜索 旖旎 原 杂沓以聚敛译Seek and search sways and swings 译they coalesce, gather en masse原 漫衍 缭纠 原 狼戾者译flood and flow linked and laced 译fierce and malicious原 惏栗 咇㘉韵类倒末韵(reverse rhyme)译 chilly and cold tweeting and tooting原 㘊霵踕CVC..优娆娆 原 倚巇译fast and furious Gracefully, gently 译sheer and steep原 厌㥷 婆娑 原 胶致译subdued and still swinging and swaying 译compactly combined原 雷霆輘輷 沸㥜 原 嚚顽译booming blasts of thunder rumbling and roaring 译stupid and stubborn原 佚豫 怅然而愕兮 原 哮呷呟唤译Speeding swiftly disconcerted and dismayed 译blares and blasts原 拔摋以奋弃 彷徨翱翔韵类末韵(rhyme)译 scattered and swept away wander and waver原 绥肆 泡溲 原 并包吐含译calm and composed Foaming and frothing 译Engorging and disgorging everything in their embrace原 贪饕者 泛原 优柔温润译the greedy and grasping rushing and raging 译But in their dignified gentility, and gentle amiability原 啴唌逸豫 连绝 原 䖤转译The idle and indolent stops and starts 译whirl and twirl

如表1所示,文中使用最多的韵式是头韵和排韵,夹杂以谐元音、谐辅音、倒末韵和末韵,种类丰富,变化多端。译文中还突出使用了同一句中三个单词押头韵。例如,“soaring breezes,soughing and sighing” “dwell in dark concealment,deeply secluded”等。这些韵律策略使得译文有回环往复、连绵不绝的音乐效果。

这些押韵的效果都是在保证含义准确的基础上创造的。例如,“岖嵚岿崎”为“山险峻之貌”(李善注),其中包含三个含义,一是山高,二是角度陡,三是表面不平坦(例: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左传·成公二年》),而“Ruggedly rising, precipitously plunging”完美地表达出了这三层含义。Rising和Plunging(plunge词源是plumbum,表示用铅砣测水深)表达了高度(上山)和深度(下山);rugged词源是rògg,表示参差不齐的树丛,表现了不平坦的含义;precipitous来自precipitium,悬崖,表示几乎垂直的角度。译文恰好用四个重音将“险峻”的三层意思动态地描绘了出来。

为了简便起见,设M∈n×n是要恢复的矩阵.rank(M)=r,r≪n.{Mij,(i,j)∈Ω}是M中已知的矩阵元素的集合.尽管M中有n2个元素,但是M的自由度仅为2nr-2r2.当r比较小时,2nr-2r2≪n2.那么,是否有可能在已知矩阵部分元素的情形下,恢复全部的n2个元素呢?一般来讲,不是所有的矩阵都可以从部分元素准确恢复其全部元素,比如下面的矩阵:

除了《洞箫赋》外,康达维在其他赋篇中也使用了上述策略。例如,《风赋》中描写风声的韵词,译文也使用了大量头韵和排韵来对应:

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迴穴错迕。

作为一种半采样延期不能与有限脉冲响应(FIR)滤波器实现的(甚至是一个合理的IIR滤波器也不能精确的),必需取近似值。

Swiftly soaring, blasting and blustering,

Fiercely it flies, swift and angry.

Rumbling and roaring with the sound of thunder,

Tortuously twisting, in chaotic confusion.译文的含义也十分准确,李善注:“凡事不能定者迴穴,此即风不定貌。错迕,杂错交迕也。”译文用tortuous(意即repeated turns and bends)和twisting(意即rotating rapidly)表现风的回旋,用chaotic(意即completely unordered and unpredictable)和 confusion(词源来自 cōnfundere,意即mix together)来表达杂错相交,在形式美的同时还保证了语义的学术严谨性。

第二,康达维在《洞箫赋》中使用了较多摩擦音,尤其是/s/音,这从象似性的角度来说,起到了语音象征的效果。例如,/s/和/z/在一首和蜜蜂有关的诗中通常就被视作代表蜜蜂振翅之声。 Martin Montgomery, Ways of Reading: Advanced Reading Skills for Students of English Literature. Hove: Psychology Press,2000, p. 107.

王祥见老道所言非虚,一时间有些害怕,急忙问道:“要是真的如道长所言,该如何消弭此劫呢?”他也是看了不少古装剧,临时拼凑起的台词和老道士倒是很搭调。

 

表2 康达维《洞箫赋》《风赋》《洛神赋》《雪赋》译文中摩擦音的使用频率

  

篇名 总单词数 S开头的实词 F开头的实词 R开头的实词 S、F、R开头的总数数量 比例 数量 比例 数量 比例 数量 比例洞箫赋 1338 117 8.7% 55 4.1% 38 2.8% 210 15.7%风赋 425 35 8.2% 14 3.3% 12 2.8% 61 14.3%洛神赋 1084 79 7.3% 34 3.1% 27 2.5% 140 12.9%雪赋 775 48 6.3% 46 5.9% 17 2.2% 111 14.3%

一般英文文章中,单词(包括实词和虚词)以S开头的出现频率平均为7.755%。F开头的单词出现频率平均为3.779%。R开头的频率为1.653%。 古登堡项目,《基于NLTK语料库的字母频率统计》,https://www3.nd.edu/~busiforc/handouts/cryptography/Letter%20 Frequencies.html,最后访问日期:2017年10月27日。

6.建立科学分级教学管理系统。可以在入学之初,将学生按照基础进行分两个大班,基础较弱班和基础较好班,并分级设置授课内容、授课方法和考核方式。基础较弱的班级,可以根据学生接受程度,自编适合的教材,既要考虑补基础,又要考虑给学生升到基础较好班级的需要和为未来四级考试进行一定的单词量的积累和题型的练习。基础较好的班级,要以应对英语四级考试为教学目的,有针对性的组织教学内容和方法。该系统体现因材施教原则,实施动态化管理,充分调动学生学习自主性、积极性,鼓励学生向上一级升级,使尖子学生脱颖而出;大多数学生达到大纲要求;使基础差的同学有所收获。

根据表2,《洞箫赋》中仅实词以S开头的就占全文单词的8.7%,高于平均频率,也高于其他三篇赋的频率。F和R开头的实词频率也较高。这说明,《洞箫赋》的译文在语音象征方面很好地体现了通过呼吸气流与竹筒摩擦产生的箫声效果。

统一理论分析法:将钢管混凝土作为一个整体,其几何性质采用全截面物理指标,力学性质采用基于统一理论的抗压组合模量、刚度,相比双单元法,其对不同材料层间相互作用考虑更完善。

“箫”和“萧”属中古心母,声母是舌尖前清擦音,读来仿佛有风声。汉语象声词中“萧萧”“飒飒”“瑟瑟”等可以形容风声 王逢鑫:《论象声词—英汉象声词语义比较》,《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年第2期,第50—61页。。此外,“萧萧”也用来形容马的嘶鸣,是因为马嘶哑的叫声类似风的摩擦声。而/s/也是舌尖前清擦音,和“箫”的语音象征含义相得益彰。

第三,在节奏方面,译文大致保持了原文的实词数和译文的重音数(也就是音步数)对等,这与以往针对诗歌的“原文音节对译文重音数”策略不同,因为赋中含有较多虚词(如“兮”“而”“以”)。此外,原文实词数相同的句子,对应到译文中,这些句子的重音数也基本相同。译文重音数的统计是按照朗读的节奏划分音步,例如,4—5行的重音数都是5,音步划分如下:

杨小水被水头卷起来,像是腾云驾雾,又像是坐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她说,啥最快?我算是知道了,水头!苏楠查了查资料,当时的水速是每秒六米。换算一下,合每小时二十多公里。这个速度,应该比当时的公共汽车要快些。虽然有夸张的嫌疑,但那个时代,杨小水乘车的机会不多,这个时速的水头也可能是她乘坐过的最快的交通工具。

Their rips, /leafy and /lush, /luxuriantly /spread.

Just behold /the sides of /the hills /to which /they cling!

经统计,《洞箫赋》原文译文各178行,原文实词数和译文重音数完全相同的有116行,占65%。其余62行中有44行数目只差1,占总数的25%,另有18行差2。可见总共90%的原文实词和重音数几乎相同,译文较充分地体现了原文语言的节奏。

康达维的译文首先体现了原文长短错落的节奏,例如,原文的四字行大多以四个重音数译出,六字、七字行大多用四到五个重音数对应,等等。译文通过句子长度的相似性仿拟重构了句调缓急。康使用的大多是跨行句,这也对应着原文的意群。例如,“故其武声,则若雷霆輘輷,佚豫以沸㥜”的译文也跨了三行:“Thus, their martial sounds /Are like booming blasts of thunder, /Speeding swiftly,rumbling and roaring”。

康达维在努力取得上述音乐效果的同时,还尽可能忠实原文,从句法结构上重现原文。例如“鱼瞰鸡睨”,其中“鱼”和“鸡”是名词作状语,而译文是Goggling like fish, gaping like fowl,在头韵之外,还保持了原文的语法含义(动词对动词,状语对状语)。这也体现了王慧等学者提到的“平行结构”(parallelism,或称排比)对应原文对偶句的翻译策略。这种句法结构对应的翻译策略在其他赋篇中也是一致的。这种基于忠实的艺术原则与康达维对自己译著的定位—学术型、研究型翻译—是相符的。

其次,从篇章的角度看,译文每节的行数以及总行数与原文一致,保留了整体篇章层面的形式对等。例如,从“原夫箫干之所生兮”到“经万载而不迁”为一节(或一段),而译文对应的小节内行数完全一致。

康与之《卜算子·潮生浦口云》是一首哲理词。通篇借潮与人表达无限与有限的深刻道理。上阕写潮起潮落乃自然现象,并非潮水自身的有意之举,就如人来了又离去一样。下阕笔锋一转,写古今长亭、短亭,迎了多少人,送了多少人,就算老尽这些东西南北各处来往之人,亭下的潮水也依旧如故。诗人借助潮水的无限存在来揭示人类生命的有限。结句可谓画龙点睛之笔,辞尽意不尽,使读者回味无穷。

四、康达维《文选·赋》英译策略的意义和启示

作为一篇治好了太子“忽忽善忘”之症的音乐赋,《洞箫赋》首先包含了一般赋的韵律特点。用韵上,汉赋用韵不拘一格、不避方言、随文而变;句调方面,汉赋调有缓急(句长则声缓,句短则声促),引领着文气的流转。从音节的长短布置上看,西汉辞赋活泼多变,留有秦气,东汉大体严正工整,多汉人雍容文气。 程维:《论汉赋之声情》,《学术交流》2016年第5期,第169—175页。此外,形容词声重于义。例如联绵词主要起到韵律的功能,其含义则并不统一或明确。赋的节奏还体现在“兮”这一助词上。“兮”字既起着表情的作用,又有调节节奏的功能, 葛晓音:《先秦汉魏六朝诗歌体式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04页。能够延长声音,表示停顿和情感。使用以“兮”为主的虚词为句腰,使得辞赋比《诗经》句子加长、音节扩大、表现力提高。再加上对句的运用,主语位置的变化,以及不同语气的表达,不同意义关系的配合,形式极其纷繁多变,更能像散文一样自由地抒发情感,表达思想。 廖序东:《楚辞语法研究》,北京:语文出版社,1995年,第104页,转引自葛晓音《先秦汉魏六朝诗歌体式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

康达维展现音乐性的赋篇英译策略,有助于赋文体性质及范围的研究。自古以来对赋这一文体定义就有诸多争议,这也给西方学者研究赋的文体和“赋”名称的英译带来困扰。

20世纪欧美学者对“赋”的英译包括song,poetical essay,essay,enumeration,rhyme-prose,rhapsody等,西方学者对赋的翻译的理解分为前后期,以康达维的《扬雄赋研究》为分水岭。在康达维之前的译者中,除了霍克斯(David Hawkes,1923—2009)以“枚举”(enumeration)译“赋”之外,都是从或诗歌散文的角度来翻译“赋”这一文体的。这种视角主要是从赋的语言形式来界定赋,也就是从有韵无韵的二分法来划分文体的。康达维早期将“赋”译为rhapsody,是受到了亚里士多德文学三分法(叙事类、抒情类、戏剧类)的影响,最终选择了叙事类的史诗来对译。 孙晶:《西方学者视野中的赋—从欧美学者对“赋”的翻译谈起》,《东北师大学报》2004年第2期,第87—93页。而后来他更倾向用fu来直译,他称自己一开始译为“rhapsody”则是为了给西方学者一个更为直观的概念,这个词用于指西汉时期在宫廷中朗诵的赋比较合适。他认为应该让那些研究欧洲文学、美国文学的人知道“fu”这个名词。 蒋文燕:《研穷省细微、精神入画图—汉学家康达维访谈录》,载《国际汉学》,郑州:大象出版社,2010年,第16页。

建议:在极端头低脚高体位时,应关注患者眼内压升高的情况;可能的情况下应尽量减小头低位的角度、缩短手术时间和避免高碳酸血症。

除了康达维自己提到的这个原因之外,“rhapsody”容易造成的一个误解是它主要指古希腊的史诗,虽然适合诵读,但多不押韵,而是有赖于抑扬的节奏,“悦耳的音乐在于和谐的拍子,配上适当的音节,从一个诗节到一个诗节的推移中,在字里行间给人的各种快感,并不在于句尾音韵的雷同” 。 弥尔顿著,朱维之译:《失乐园》,长春:吉林出版集团有限公司,2007年,第1页。 “赋”则不同,尤其是汉赋中包含着大量联绵词,含义与情感极其依赖音韵,而不仅仅是节奏。因此,康达维重视音乐性,采用再现韵律的翻译策略来处理《文选》中的赋,也体现了“赋”不同于rhapsody的特点,从侧面反映了康达维后来将“赋”译为fu,是充分考虑到“赋”与任何一种西方文体都不同。

此外,康达维对音乐性的重视,还能促进西方对汉赋的艺术成就的认识。汉赋创制了大量双声叠韵词和复合词,较早注意锤炼文学语言,并从民间口语中吸收有益营养,丰富了文学语言的宝库。 马积高:《赋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10—14页。康达维注重韵词的翻译,能提高西方学者对汉赋语言包括音韵的关注度。此外,赋开拓了不少文学题材,《洞箫赋》作为一篇音乐赋,其将汉赋细致体物的特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对音乐刻画入妙,康达维的语音象征、结构相似等策略表现出原文富有节奏韵律的形式,有助于西方学者注意音乐赋这一特殊题材。如译文与原文形式不对等,有可能使西方读者误以为汉赋类似西方不甚工整的长短句。保留原文的形式,更有利于赋体风格的传达。

2. 萧统选文标准的理解

康达维的艺术性(尤其是音乐性)翻译策略,体现了他对萧统选文标准的理解。骈文在《文选》中所占比例较大,原因之一可能是萧统认为“文”不仅仅意味着普通的文学,而是意味着“精妙文学”。康达维在第一卷序言中指出,萧统是把文学技巧当作决定性因素,才摒弃哲学著作的。不过,作品的存在方式也有一定影响,萧统认为那些经典、辩辞、史著等,如果从中抽取某些片段,就要破坏自身的完整性。但是萧统主要是将美学当作重要标准的:“老、庄之作,管、孟之流,盖以立意为宗,不能以文为本。”(《文选序》)康还表示,萧统认识到文学的重要作用是愉情悦性, 王晓平、周发祥、李逸津:《国外中国古典文论研究》,江苏:江苏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302页。而形式之美则有助于提升享受体验。康达维注重形式(尤其是音乐性)的翻译策略提现了他对萧统选文标准的认识,展现了他对译作原编者、背景、内容全方位的了解。

3. 典籍英译与批评

康达维的赋篇英译策略为海内外典籍英译译者提供了汉赋翻译的重要方法。当前,中国典籍英译事业还存在着选材较单一的问题, 王宏:《中国典籍英译:成绩、问题与对策》,《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12年第3期,第9—14页。赋的英文译本较少。康达维的汉赋英译为海内外中华典籍译者提供了佳例,学者可以分析探索中西方译者的译本究竟有何区别,中西方读者的欣赏方式有何区别,了解西方读者的需求,进而反思中国典籍英译存在的问题,加以改善。

康达维的译文集艺术性与准确性于一体,但国内翻译研究学者在批评康达维的英译时,有时即使是汉语母语者也不一定能提出完全客观的意见。这需要翻译学科与古汉语和文学学科沟通交流,需要翻译者加强中文素养,才能促进典籍英译事业的健康发展。例如,有学者在指出康达维的“失误”时引用了《高唐赋》中“乘渚之阳”的一个例子,康译为“Climb onto the sunny side of the isles”,就此批评康达维不知“阳”指山南水北,导致翻译出错。 王慧:《美国汉学家康达维英译〈高唐赋〉研究》,《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2016年第5期,第136—139页。但笔者以为,康达维正是为了忠实于汉语的特点而保留了原文的意象。中国大部分地区在北回归线以北,太阳终年不能直射,“山”高于地平面,山的南面向阳,北面背阴。“水”低于地面,有时还流经山谷之间,所以水的北面向阳,南面向阴。 姚昆群:《山南水北说阴阳》,《咬文嚼字》2004年第6期,第33页。作为著名汉学家,很难想象康达维会不了解“阴”“阳”在《说文》中的解释。译者这样处理,很可能是费了许多心思,最终选择了保留文化色彩,是“有意泛出原义,以图迻译之圆满”, 闻一多:《闻一多论译诗》,载陈福康编《中国译学理论史稿》,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285—288页。而恐怕不是批评者所说的“失误”。康在保证忠实于原文的同时,还在艺术形式上努力为读者带来愉悦和美的体验。这对未来辞赋翻译有借鉴和启发意义。

4. 汉学研究

对康达维英译的研究和推广有助于西方学者正确认识其译文的准确性,也能够通过其译文正确理解中文原文。例如,有学者对康达维《甘泉赋》英译中的一句话提出了质疑,然而笔者认为这位学者的翻译并不如康达维的准确。

“八神奔而警跸兮,振殷辚而军装……骈罗列布,鳞以杂沓兮,柴虒参差,鱼颉而鸟䀪。”其中,康达维将“鱼颉而鸟䀪”译为“they leap like fish, glide like birds”。这和《洞箫赋》中的“鱼瞰鸡睨”的结构一致,而康达维的翻译策略也是统一的,这说明《洞箫赋》中的策略不是孤例。但学者古德里奇(Chauncey Goodrich) Chauncey S. Goodrich, “Review,” Chinese Literature: Essays, Articles, Reviews (CLEAR) 5, no. 1/2, 1983: 95—98.认为应改译为“like fish leaping, like birds dipping”,原因是他认为“鱼颉而鸟䀪”是指八神的无规律的运动(“irregular motions”)被比作这样的行为,而不是八神自己表演这些绝技(“performing these gymnastics”)。

古德里奇的翻译或许可以接受,但他的理解却是出于对原文名词作状语结构的误解,“像鱼一样”颉(向上),“像鸟一样”䀪(向下),是状中结构,康达维的译文如果回译成中文,是“他们像鱼一样跳”,而古德里奇的翻译则没有保留这一结构,他的译文回译成中文,是“像鱼跳一样”,也就是“若鱼颉” “若鸟䀪”。这样一来,对照原文的西方读者(尤其是学习者)可能会误以为“鱼颉”和“鸟䀪”是动宾结构,而非状中结构。康的译法有助于汉学学者将翻译与原文参考比较进行研究。

此外,研究康达维的英译能了解中西方学者在哪些字句义理上理解有争议,促进典籍的正确理解的传播,裨益汉学研究。西方学者在赞扬康达维的贡献的同时也在积极提出自己的不同的译法,其中有真知灼见,也有的不甚恰当,如上文“鱼颉而鸟䀪”。在此另举一例。如,康达维将《西都赋》“众流之隈,汧涌其西。华实之毛,则九州之上腴焉。防御之阻,则天地之隩区焉”中的“华实之毛”译为“with its [Chang’an] pubescent [青春期的、有软毛的] growth of flowers and fruits (it has the highest fertility of the Nine Provinces)”。古德里奇据李善注(“春致其时,华实乃荣”)认为这里的“毛”意思是“茂盛(abundant)”或“使……茂盛”之意,他认为也可以译为“pilose”(多毛的)或“furry growth” 。 Ibid..

但笔者认为古德里奇的理解有偏颇。 “使……茂盛”这一解释首先可以排除。那么“茂盛”是否可以考虑呢?首先,根据前后文结构对比,和“隈”“阻”对应,“毛”在这里应该是名词。其次,陆宗达先生和王宁先生曾详细论述过“食土之毛” “不毛之地”和“丽土之毛”中的“毛”不是一般的草,而是“苗”(毛、苗古音同),也就是庄稼(如《诗经·魏风·硕鼠》“无食我苗”)。 陆宗达、王宁:《训诂与训诂学》,山西:山西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303页。但不论这里的“毛”究竟是“庄稼”还是“草木”,都是指代实物的名词,而不是形容词(比如pilose)或抽象名词(growth),“荣”只是描述其特点,从康达维译文的学术性定位来考虑,康的理解和翻译或许可以商榷,但是古德里奇的指正却更加错误。笔者认为,如对仗康达维的原句式,这句话可以译成“with its blossoming and fruiting vegetation”,仅供参考。

西方学者在对康达维的英译正确与否进行争论时,国内学者(尤其是古汉语与文学研究者)需要通过对康达维英译的研究,出来表态,支持康氏的一些正确译法,或指出他的不恰当译法,我们有义务也有必要掌握发言权,而不应任由西方学者天马行空、漫无边际地猜测解读。只有中西方共同合作,才能促进汉学的健康发展。这也需要我们国内的古汉语及古代文学研究的学者加强英语语言学习,需要高校培养更多具备中西跨文化能力的研究者。

康达维的翻译可以算是英国译论家J. P.波斯特盖特(J. P. Postgate,1853—1926)提出的后顾式(retrospective)翻译。和前瞻式(prospective)翻译相比,波斯特盖特认为古典名著一般需要后顾式翻译,着眼点是原作者,不折不扣地反映原作的精神。 廖七一:《当代西方翻译理论探索》,江苏:译林出版社,2006年,第15页。然而康达维的译文却又不似波斯特盖特所言,完全不顾读者能否接受;康达维在保证忠实于原文的同时,还在艺术形式上努力为读者带来愉悦和美的体验。清初戏剧理论家李渔曾言:“编戏有如缝衣,其初则以完全者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凑成”。黄邦杰曾将这段话与翻译相联系,认为“剪碎”就是“理解”,也就是“信”的基础;“凑成”就是“表达”,要“顺”。 黄邦杰:《信与顺的统一》,载罗新璋编《翻译论集》,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第867页。这二者可谓是翻译最重要的两个要素。美来自于内部,形式美服从于内容的观点,是中国传统美学观的一大特色。 《国外中国古典文论研究》,第240页。而康达维精审准确地理解了原文,传达了原意,还达到了高超的艺术性—尤其是音乐性,可谓“信”“达”“雅”三美并具。我们期盼康达维教授能够完成《文选》的全本英译,为“选译学”构筑坚实基础。

 
阮诗芸,姚斌
《国际汉学》 2018年第01期
《国际汉学》2018年第01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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